希望之火再次燃起。他加快脚步,向着灯火方向走去。
渐渐地,山路旁出现了开垦的田地,看到了简陋的木屋和篱笆。这是一个极其偏僻、贫穷的小山村。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中狗吠和村民的警惕。几个拿着锄头柴刀的村民紧张地围了上来,看到林默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如同野人般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林默用尽最后力气,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表明自己登山遇险,迷路受伤,请求帮助。
淳朴的村民虽然警惕,但看他伤势严重,不似作假,最终还是将他抬进了一间空置的猎户木屋里,送来了一些干净的衣物、清水和简单的食物草药。
林默感激不尽。在村民的帮助下,重新清洗包扎了伤口,喝下热汤,他感到一股暖流融入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暂住下来。村民很淳朴,提供了基本的食宿和草药。林默则凭借对草药的一些知识,帮村民辨认了几种有用的药材,作为回报。
他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运转凝神诀,吸收那丝“标准能量”和天地间微薄的灵气,艰难地修复着经脉和伤势。进度缓慢,但好在内伤在稳步好转,骨折处也开始愈合。
他不敢暴露任何特殊能力,只是默默修养,同时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
从村民口中,他得知这里是黔东南深山的苗寨,极其闭塞,离最近的乡镇都要走两天的山路。外界的信息很难传进来。村民们只知道大概的日期,对外界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
荔景苑的灾难?似乎并未波及到这里,或者消息被彻底封锁了。
他尝试询问关于“龙虎山”的消息,村民们大多茫然摇头,只有最年老的寨主,听到这个名字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敬畏和……恐惧?但他只是摇头,用生硬的汉语说:“那是很远很远地方的神仙事,我们不懂,不敢问。”
林默心中沉郁,不再多问。
一周后,他的外伤基本结痂,内伤也恢复了三四成,已经能够自如行动。那丝“标准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但真气终于重新凝聚了一丝,虽然微弱,却让他有了些许自保之力。
他知道,必须离开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需要尽快查明外界的情况,尤其是荔景苑和李轩他们的下落。
他将村民赠送的简陋衣物和干粮打包好,留下了一些作为答谢的、他仅剩的、不值钱却对村民有用的东西,在一个清晨,悄然离开了苗寨。
按照记忆和方向,他向着山外跋涉。
又经过两天艰难的徒步,他终于走出了深山,看到了蜿蜒的盘山公路和偶尔驶过的汽车。
现代文明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隔阂和不安。
他拦下了一辆开往附近县城的农用卡车,好心的司机让他搭了便车。
一路上,他警惕地观察着。公路两旁的山野似乎并无异常,但当他试图询问司机关于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或者“地震”时,司机却一脸茫然,表示一切正常,没听说有啥大事。
荔景苑那么严重的灵异灾难,竟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被彻底掩盖了?
到达县城后,这种异常感更加强烈。县城秩序井然,人们生活如常,报纸和街头巷议都没有任何关于大规模灾难的报道。仿佛荔景苑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被遗忘的噩梦。
他在一个旧书摊上找到了一份过期的全国性报纸,仔细翻阅,日期是他进入荔景苑后的第三周。报纸上没有任何相关报道,只有一则不起眼的简讯,提到某高校宿舍区因“线路老化”进行临时检修和学生疏散,现已恢复正常云云。
掩盖!彻底的掩盖!
林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官方(或者还有其他力量)将事情掩盖得天衣无缝!李轩他们怎么样了?是被消除了记忆?还是被……处理了?
他必须尽快回去!
他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长途汽车票,踏上了返回东南方向的旅程。
一路辗转,汽车、火车……他像一个真正的流浪者,混迹在人群中,低调而沉默,尽可能恢复着力量,同时观察着一切。
数日后,他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看着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阳光明媚,秩序井然。
但他净眼术下,却能隐约看到,城市的“气”似乎变得更加浑浊、浮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焦虑和不安。某些角落,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灰黑色煞气痕迹,虽然稀薄,却证明着那场灾难并非毫无影响。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学校的名字。
司机似乎愣了一下,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越是靠近大学城,林默的心就越是下沉。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大学城的外围。司机指了指前面:“里面封路了,过不去,只能到这了。”
林默付钱下车,看向前方。
只见通往大学城的主要路口,竟然设置了临时的检查岗哨!有身穿制服的人员值守,拦阻着试图进入的车辆和行人。远处,大学城的方向,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工程车辆和临时围挡。
“怎么回事?”林默向旁边一个摆摊的小贩打听。
小贩摇摇头,压低声音:“谁知道呢?说是搞什么大规模地下管网改造,封了快一个月了,只准出不准进,神神秘秘的。学生好像都暂时安置到别的校区或者网课了。”
管网改造?完美的借口。
林默目光锐利地望向荔景苑宿舍楼的方向。净眼术极力运转,穿透距离和障碍,模糊地看到——荔景苑依旧被一层浓郁的、不祥的黑灰色气息笼罩着,但那气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约束在一定范围内,没有继续扩散。楼体似乎没有明显破损,但周围拉起了极高的、带有符咒痕迹的隔离网!有特殊车辆和穿着防护服的人员在周边巡逻!
那里,依旧是被封锁的禁区!
李轩他们……还在里面吗?还是已经被转移了?
他手背上的鸟喙标记微微发热,指向大学城深处,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了……西北方向?那个老家属区的方向?
纸鹤已经沉寂,但“观测者”的任务,似乎并未结束。
他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片被封锁的、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校园,心中涌起巨大的迷茫和紧迫感。
他回来了。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