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在他掌心再次微微发热，指向那道“涡流”屏障的某处。
那里，似乎是屏障的一个薄弱点？或者说……一个“入口”？
“出口就在那里。”林默指着那个方向，“但需要穿过那道屏障。”
灰烬迅速分析数据，冷声道：“屏障结构极不稳定，充满高能乱流和空间裂缝。‘方舟’现有能量和状态无法强行突破。需要外部引导，精确计算穿越路径。”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默……手中的纸鹤上。
意思很明显，需要“信使”路引的精准指引。
林默沉默。他知道，穿越屏障的过程必然极其危险，纸鹤的指引是关键。但一旦开始引导，他的价值似乎就……降低了。灰烬之前对纸鹤的贪婪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压制。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
他必须掌握主动权。
“我可以引导，”林默缓缓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灰烬，“但穿越之后，抵达安全区域，我们必须分开。纸鹤归我，你们‘铸造间’不得再追踪干涉我的行动。否则，我不介意大家一起迷失在这维度边缘。”
他提出了条件，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灰烬帽檐下的目光冰冷地闪烁了片刻，似乎在急速计算利弊。最终，他冷声道：“可以。‘铸造间’对‘信使’协议持‘观察’态度，暂不介入。抵达安全区域后，各自行动。”
“观察”？暂不介入？这话显然留有极大的余地。但眼下，林默只能争取到这一步。
“好。”林默点头，不再多言。他集中全部精神，将意念沉入掌心纸鹤。
纸鹤再次微微震动，这一次，一道更加清晰的、带着路径信息的意念流反馈回林默的脑海。那是一条极其复杂、蜿蜒曲折、不断变化的能量通道，穿过狂暴的屏障乱流，通往彼岸。
“跟着我的指引，不要有丝毫偏差。”林默沉声道，开始报出一连串极其精确的方位和能量波动频率。
灰烬双手如飞，严格按照林默的指引，操控着“方舟”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小心翼翼地驶向那狂暴的涡流屏障。
过程惊险万分。“方舟”不断剧烈震颤，警报声时有响起，能量护盾与乱流摩擦出刺眼的火花。好几次险些被卷入空间裂缝或被高能粒子流击中，全靠林默精准的预判和灰烬高超的操控技术才化险为夷。
能量水平在持续下降。
【“警告！能源水平：……1.9%……即将低于维持最低防护阈值……”】
终于，在能量即将彻底耗尽的前一刻！
“方舟”猛地一震，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膜！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狂暴的涡流和扭曲的色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深邃的、点缀着繁星的宇宙空间！远处，一颗蔚蓝色的星球静静悬浮，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地球！他们回来了！
【“跃出维度间隙！……确认坐标：……近地轨道……能源水平：……1.2%……维生系统紧急模式……”】
“方舟”内部红灯闪烁，大部分系统开始强制休眠以节省能源。
灰烬迅速稳定住“方舟”，目光扫过星图，确认了当前位置，随即冷冷地看向林默：“协议完成。”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默手中的纸鹤，毫不掩饰其中的深意，但似乎碍于之前的约定和“信使”协议的特殊性，没有立刻发作。
林默心中警惕到了极点，他知道分开的时刻到了，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后会有期。”林默冷冷地说了一句，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向“方舟”的紧急气闸舱。他必须尽快离开，在对方可能反悔之前。
灰烬没有阻止，只是冰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林默进入气闸舱，深吸一口气，拉下了手动开启阀。
嗤——！
舱门打开，冰冷的太空真空和宇宙辐射扑面而来！他没有任何宇航服，仅凭微薄的真气和乾元通宝的残余力量护体！
就在他即将跃出的瞬间——
灰烬冰冷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观测者林默，‘信使’协议已激活。‘铸造间’将持续‘观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林默心中一凛，来不及细想，猛地向外跃出！
失重感瞬间传来！他如同尘埃般飘向冰冷的宇宙。
身后，“方舟”的气闸舱迅速关闭，引擎发出微弱的蓝光，瞬间加速，消失在深邃的太空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默漂浮在寂静的太空，看着远处蔚蓝的地球，又看向掌心那静静躺着的纸鹤，心中没有丝毫脱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迷茫和沉重的预感。
灰烬最后的话语，如同诅咒，萦绕耳边。
很快……会再见？
他低头，看向地球。纸鹤在他掌心，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不再指向地球，而是指向了地球的某处大陆。
同时，手背上的鸟喙标记，传来了新的、清晰的灼热感和方位指引。
下一个目的地，似乎已经锁定。
他的旅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