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雨没有多问，拿起杜明递来的纸笔，流畅地画出一幅精细的地图——群山环抱的村庄，中央广场上的石柱，以及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她的笔触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画这幅图。
杜明接过地图，脸色变得极为复杂：这...这不可能...
怎么了？齐云修问。
这是守夜人总部最机密的档案之一——昆仑古村的原貌图。杜明声音发颤，而这张图...与档案中的分毫不差。
一阵寒意爬上齐云修的脊背。虞清雨——或者说她体内的林素心记忆——怎么会知道守夜人机密档案中的内容？
陆天远打破了沉默：魂魄融合带来的记忆共享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准备出发吧。
众人各自回房收拾行装。齐云修刚要离开院子，突然注意到杜明站在角落低声打电话。他本能地躲到柱子后，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
...记忆恢复速度超出预期...是的，包括昆仑镜墟的位置...明白，会继续监视...
电话挂断后，杜明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匆匆离开。齐云修从阴影中走出，眉头紧锁。杜明到底在为谁工作？他的监视对象又是谁？
回到房间，虞清雨已经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现在的魂体状态几乎不需要生活用品。看到齐云修进来，她放下手中的铜镜碎片。
怎么了？她敏锐地问，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齐云修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诚：我听到杜明在打电话...他在监视我们，或者说监视你。
出乎意料的是，虞清雨并不惊讶：我知道。
你知道？
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感觉到了。虞清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手腕上的印记——那不是普通的守夜人标记，而是监察者的符号。守夜人中的特殊派系，专门监视可能失控的镜守后裔。
齐云修震惊地看着她：这些...也是林素心的记忆？
虞清雨点点头：记忆融合得越多，我知道的就越多。包括...她突然停住，表情变得痛苦，包括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
什么事？
虞清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着血月：齐云修，如果...如果修复镜子意味着我必须永远成为林素心，失去虞清雨的所有记忆和人格...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尖刀刺入齐云修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没关系。虞清雨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答案很复杂。先去昆仑吧，也许...也许到了那里，一切都会有答案。
她走回床边，拿起最后一块铜镜碎片。月光下，碎片映出她模糊的倒影——那既不是完全的虞清雨，也不是纯粹的林素心，而是一个正在形成的、全新的存在。
齐云修突然意识到，他不仅面临着修复镜子、解决千年恩怨的重任，更面临着可能永远失去爱人的痛苦抉择。而这一切，都将在一个名为昆仑镜墟的地方迎来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