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精准而致命。
就在萧老夫人脸色煞白，摇摇欲坠之际，白影的声音在凌寒耳麦中响起：“警报！侦测到东侧厢房有异常高频信号传输，加密方式与花铃姨的私人网络吻合，她想远程干预表决系统！”
“乔伊，动手。”凌寒的指令没有丝毫迟疑。
“小荷，A计划！”乔伊立刻下令。
后巷，小荷听到指令，不动声色地从糖粥桶的夹层里摸出一枚硬币大小的微型干扰器，趁着给宗祠后厨送宵夜的伙计不注意，迅速塞入运水车的茶桶底部。
宗祠内，族老会主席正试图强行启动电子表决系统，将议题拉回到对萧玦的处置上。
然而，当他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所有人的手机和面前的表决器屏幕同时一闪，旋即黑屏。
“系统故障！切换为手动投票！”一名改革派的族老立刻抓住机会，大声提议。
“我附议！”
措手不及的保守派们面面相觑，失去了电子系统的暗箱操作，他们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唱票开始，支持对萧家资产进行独立审计，并彻查二十年前旧案的族老，开始逐一表态。
“六票……七票……”
数字缓慢攀升，最终停在了“七”上。
距离通过议案所需的九票，还差两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个尚在摇摆的老者身上。
他们额头冒汗，手指在桌上反复敲击，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宗祠厚重的木门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大门被推开，十二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神情肃穆的女性列队而立。
她们的胸前，无一例外，都佩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凤凰徽章。
为首的，正是曾在火场中被凌寒救下的星语。
乔伊站在她们身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诸位不必惊慌，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星语的声音清亮而坚定，传遍宗祠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只是想让各位亲眼看看，那些被你们定义为‘不稳定因素’、需要被‘清除’的我们，是如何活着走出火场的。”
那十二道身影，如十二柄出鞘的利剑，沉默地矗立在那里，她们身上那股从生死线上磨砺出的铁血气息，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压迫感。
那两名摇摆不定的族老，对上她们的眼睛，浑身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其中一人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同意彻查！我同意审计！”
另一人也随之表态。
九比三，议案通过。
“哐当——”
萧老夫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幸而扶住了身旁的廊柱。
她缓缓抬手，从斑白的发髻中拔下一支陪伴了她一生的碧玉发簪，看了一眼，然后猛地掷于脚下的青砖之上。
清脆的断裂声，在死寂的宗祠内格外刺耳。
“我这一生……都在学怎么做个体面人……”她失神地低语，泪水滑过深刻的皱纹，“可到头来，体面吃人，不留骨头。”
萧玦上前一步，想去搀扶。
“别碰我！”老夫人却一把推开了他，她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动着复杂难言的光芒，那里面有悔恨，有解脱，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清明。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她的声音嘶哑而疲惫：“别……变成我这样的人。”
街角的阴影里，凌寒关闭了耳麦。
她指尖轻抚，将平板上那份始终未发布的《春蚕不会死》最终协议拖入了回收站。
火种已燃遍荒野，这一把火，终于照见了黎明。
然而，当胜利的喧嚣散去，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宗祠风波落幕三日后，凌寒在事务所的战情室内，重新调出了此次行动的所有证据链。
在蛛网般错综复杂的线索中，一个起初被所有人忽略的微小细节，此刻却像一根毒刺，悄然显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