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冷凝水顺着金属管壁滴落，在寂静中敲出规律的脆响。
凌寒贴着管壁侧耳，神识如蛛网般铺展——三百米外有三组巡逻队，脚步声混着战术靴与地面的摩擦，其中两人枪套没扣紧，金属碰撞声比同伴多出半拍；再往深去，实验舱区的电子锁正在高频闪烁，白影的黑客工具应该已经插进了核心接口。
“白影，进度？”通讯器里传来她压低的嗓音，尾音被管道共鸣扯得发闷。
“正在破第二层防火墙，红夫人这老东西把数据加密成了莫比乌斯环。”白影的指节在键盘上翻飞，全息投影在她护目镜上跳动，“不过——”她忽然低笑一声，“她大概没想到，三年前我黑进‘数字宇宙’时，顺手偷了套量子解密算法。三十秒后，基因库权限归我。”
管道另一头，乔伊的伪装服正在变色。
她套着医护白大褂，发梢染成与实验室护士相同的栗色，腕间还挂着伪造的工作牌。
此刻她正推着配药车经过走廊，余光扫过墙上的电子屏——人质名单滚动的频率突然加快，说明有人在后台修改数据。
她指尖轻轻划过推车边缘的微型扫描仪，玻璃药瓶相撞的脆响里，名单内容已同步到团队共享终端。
“目标在b3-7号舱。”乔伊的声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通讯器，“夏暖，你要的小葵，心率132，呼吸频率异常。”
通讯器里静默了两秒。
夏暖的指节抵在b3区的防火门上，掌心沁出薄汗。
门内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小猫用指甲刮玻璃，又像……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葵躲在废墟里，女孩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背时，发出的闷哼。
“咔嚓。”门锁解除的轻响。
夏暖推门的动作轻得像片羽毛，却还是惊得舱内的身影猛地缩成一团。
那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蜷缩在实验舱角落的毛毯上。
她的手腕戴着银色束缚环，脖颈处有淡青色的针孔，可当视线扫到夏暖时，原本混沌的瞳孔突然亮起——她认出了这个三年前把她从爆炸中拖出来的女人。
“小葵。”夏暖蹲下身，声音放得比哄睡婴儿还轻。
她摘下战术手套，露出虎口处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看，你咬的印子还在。”
小女孩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只试探着触碰热源的幼兽。
夏暖慢慢凑近，直到能看清她睫毛上挂的泪珠。
突然，小葵扑进她怀里，指甲再次掐进她手背，却不再是恐惧的挣扎，而是死死攥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的力道。
“疼吗？”夏暖贴着她发顶低语。
小葵摇头，又用力点头。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是被红夫人的“语言剥夺实验”摧毁的声带。
夏暖闭了闭眼睛。
三年前凤凰特战队执行跨国救援任务，目标是被贩卖的儿童基因样本。
炸弹在她们冲进基地时炸开，十二名队友只剩她和小葵活了下来。
从那天起，她的心理评估报告上永远写着“执念过重”，可此刻她摸着小葵后颈凸起的骨节，只觉得那些心理医生的警告都成了笑话——有些疼，总得有人替别人扛着。
“警报！非授权访问！”实验室的广播突然炸响，红夫人的尖啸混在电子音里：“封锁所有出口！抓住闯入者，尤其是那个穿白大褂的！”
夏暖猛地抬头。
舱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五个持冲锋枪的守卫。
她把小葵塞进实验舱下方的储物格，用身体顶住舱门：“白影，乔伊，快！”
“数据到手了！”白影的声音带着狂喜，“红夫人的实验记录里有‘凤凰血脉’的关键词，她在提取特工的基因强化剂——”
“先顾命！”凌寒的神识已经捕捉到守卫的位置，“夏暖，你左侧三米有通风口，直径够钻。银刺，去b2接应，你的旧伤别硬撑。”
通讯器里传来银刺粗重的喘息：“老子当年在角斗场挨过三刀都没趴下，这点小伤——”话音戛然而止，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银刺中枪了！”乔伊的伪装被识破，她抄起配药车砸向最近的守卫，“他右肩贯穿伤，失血过多！”
夏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小葵在储物格里拽她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