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兵,可分两路:一,选派一员骁将,率五千精骑,绕行远路,潜至碎叶川之北,并非为直接攻击,而是切断碎叶川通往匈奴方向的所有路径,设立防线,无论叛军等待的是否为匈奴援军,皆使其无法南下汇合。二,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秘密潜入叛军内部,联络那些与泥靡有隙、或态度摇摆之部落,许以厚利,策反其归降。即便不能立刻成功,亦可使其军心涣散,互相猜忌。”
周云的策略,融合了正面对峙、外线封锁和心理攻势,考虑周全,老辣至极。
李凌听得眼中精光连闪,抚掌笑道:“妙!甚妙!子瑾果然大才!此策深得兵法精髓!便依你之言!”
他立刻进行部署:
命副将率五千精骑,即刻出发,长途迂回,执行封锁北线的任务。
从军中及绣衣卫中挑选合适人选,携带金银珠宝,秘密潜入叛军营地,进行分化瓦解。
自率主力,加快速度,向碎叶川逼近,施加压力。
数日后,汉军主力抵达碎叶川东缘。放眼望去,叛军联营连绵十数里,人马喧嚣,规模确实不小,估摸有四五万之众,以骑兵为主。他们看到汉军到来,明显加强了营寨防御,派出大量游骑与汉军前锋进行小规模接触和试探,但主力并未主动出击。
两军相隔二十里,遥遥对峙。广阔的草原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汉军阵营中,李凌按剑立于了望车上,仔细观察着叛军营盘。周云侍立一旁,同样面色凝重。
“其营寨布局,看似严整,实则各部之间留有缝隙,并未完全融为一体。”周云低声道,“看来,司马的策反之计,或已初见成效,至少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李凌点头:“然,泥靡迟迟不动,亦不后撤,究竟在等什么?还是在酝酿什么?”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疯狂地从北方奔来,马上骑士浑身浴血,显然是经历了惨烈厮杀。他冲到了望车下,嘶声喊道:“报将军!北线急报!赵将军于北面一百二十里处之野狼谷,发现并拦截了一支约八千人的骑兵!其装束…是匈奴人!赵将军正率部与之激战,请求主力支援!”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色变!
果然有匈奴!
周云的预测,完全应验了!
李凌猛地一拍栏杆,既惊且怒,更带着一丝庆幸:“好个泥靡!果然勾结匈奴!幸得子瑾早有预料!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前锋变阵,直冲叛军大营!主力随后压上!务必在匈奴突破赵将军防线之前,击溃眼前之敌!”
战争的闸门,终于彻底打开。汉军主力如同出闸猛虎,向着碎叶川叛军营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而周云,站在汹涌向前的军阵之中,看着因匈奴援军被截断的消息逐渐传开而明显出现骚动的叛军营垒,他知道,自己重返战场的第一次献策,已然发挥了关键作用。
接下来的血战,将是他洗刷耻辱、证明价值的真正舞台。他的目光,投向了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草原,坚定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