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陷入极度混乱与残酷!
壕沟内外,人仰马翻!骨折的脆响、垂死的哀鸣、战马的悲嘶与疯狂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汉军前锋凭借一股锐气和决死的意志,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在壕沟处打开了几处通道!
“下马!步战夺墙!”猛然见骑兵冲击受挫,当机立断,率先跳下战马,挥舞长槊冲向羌人用土木临时垒砌的矮墙!
真正的修罗场,在矮墙上下展开!
汉军士兵如同疯狂的蚁群,不顾一切地攀爬冲击!羌人则占据地利,用长矛向下猛刺,用弯刀劈砍,将滚木礌石推下!
每一寸墙体的争夺,都需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名汉军什长刚攀上墙头,便被数支长矛同时刺穿,他怒吼着将环首刀掷出,砸翻一名羌人,才栽落下去。
一名汉军弩手蹲在墙下,冷静地对着墙头露出的羌人身影点射,每一声弩弦震响,几乎都伴随着一声惨叫。但他随即被侧面射来的冷箭射中脖颈,无声地倒下。
悍将猛然身先士卒,长槊舞动如龙,接连挑杀数名羌人,硬生生在墙头站稳了一处脚跟,声嘶力竭地吼道:“过来!占住这里!”
汉军士兵疯狂地向主将的方向汇聚,以他为锋尖,死战不退!双方士兵在狭窄的墙头上挤作一团,用刀砍,用矛刺,用牙咬,甚至抱着对方一起滚下墙头同归于尽!鲜血泼洒在雪地和墙面上,瞬间冻结成暗红色的冰痂。
弩箭仍在呼啸,但汉军的发射频率明显下降——他们在严格执行周云的命令,节省箭矢,只在最关键时刻狙杀羌人的指挥官或威胁最大的目标。
战斗陷入了最残酷的消耗战。汉军前锋凭借一股锐气和必死的决心,一步步地扩大着突破口,但每前进一步,都留下成堆的尸体。
时间在血腥的厮杀中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半个时辰,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汉军前锋在猛然的带领下,成功在羌人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宽约数十丈的缺口!缺口处,汉羌两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填平了那段壕沟,踩上去软腻而恐怖!
“缺口已开!举火!发信号!”猛然浑身是血,甲胄破裂,拄着长槊才能站稳,嘶声怒吼!
三支蘸饱了马油的火箭射向夜空,划出三道凄厉的弧线——这是给后方主力发出的信号!
然而,羌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更多的援兵正从两翼疯狂涌来,企图将这个用血肉撕开的口子重新堵上!
“结阵!死守缺口!一步不退!”猛然吞下一口带血的唾沫,率领着残存的前锋士兵,在缺口内外迅速组成了数个小型圆阵,用身体和武器死死顶住羌人潮水般的反扑!
当周云亲率主力大军汹涌而至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在羌人防线上燃烧着的、用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狭窄通道,以及通道两端,那些如同礁石般在羌人攻击浪潮中苦苦支撑、不断被吞噬的前锋营将士。
主力部队没有丝毫犹豫,沉默着,以最快的速度,踏着同袍的尸骨,从这个用五千精锐大半性命换来的缺口处,汹涌冲出!
猛然看到主力开始通过,咧嘴想笑,却喷出一口鲜血。他环视四周,五千前锋,此刻还能站立随他死守的,已不足两千之数,且人人带伤。
但他们成功了。他们用超过一半的伤亡,凿开了这条通往渺茫生路的、血淋淋的通道。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汉军主力,如同破闸的洪流,终于冲出了这座围困他们月余的冰血孤垒,投身于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莫测的雪原之中。
而前锋营的幸存者们,则需履行他们最后的职责——守住缺口,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