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广陵王府。密室之内,烛火摇曳,却驱不散那令人窒息的寒意。
广陵王刘胥,这位曾经气度雍容的宗室亲王,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面前,跪着刚刚从辽东逃回的“影枭”。“影枭”浑身是伤,气息奄奄,带回的消息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失……失败了……太子……被重兵护住……突围了……我们……损失惨重……‘影卫’……折损大半……” “影枭”声音嘶哑,带着绝望。
“废物!一群废物——!!” 刘胥猛地将手中的玉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他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区区三百铁浮屠!数百突骑!你们……你们竟然连一个太子都杀不了——!!”
“汉军弩箭!鸣镝!痕迹……都留下了?!辽东那边……会不会查到……”
“影枭”艰难地抬起头:“箭……箭矢……被太子……缴获了……他……他认出了……陇西武库的标记……还有……鸣镝的仿制痕迹……辽东……辽东绣衣卫……像疯了一样……在追查……”
“什么——?!” 刘胥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
太子认出了箭矢来源!这……这等于直接指向了敦煌走私案!指向了……他!
“完了……完了……” 刘胥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恐惧,“赵充国……去了辽东……萧寒……总督两案……兵部、工部……都被抓了……王显……郑泰……他们……他们撑不了多久……迟早……会把我供出来……”
“影枭”挣扎着道:“王爷为今之计只有断尾求生杀了王显!郑泰!还有谢七!灭口!销毁所有证据……”
“灭口?!怎么灭?!” 刘胥惨笑,“诏狱!那是绣衣卫的地盘!铜墙铁壁!萧寒亲自坐镇!谁能进去杀人?!谢七……那个断指鬼!现在……恐怕也成了绣衣卫的猎物!自身难保!”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辽东刺杀失败!敦煌案又被盯死!长安……已经不安全了!”
“回封地!回广陵——!!”
“那里……有本王的三千府兵!有经营多年的根基!还有长江天险——!!”
“只要回到广陵本王就还有一线生机——!!”
“备马!不!备船——!!”
“立刻!秘密离京——!!”
“快——!!!”
广陵王刘胥,这位幕后黑手,在刺杀失败、线索暴露的绝境下,终于露出了獠牙!他不再满足于阴谋诡计,而是要……孤注一掷!潜回封地,拥兵自重!对抗朝廷——!一场席卷帝国东南的叛乱风暴,已在暗夜中悄然酝酿!
辽东,鹰愁涧。在周兴近乎疯狂的搜捕下,线索不断汇聚。
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二十余具刺客尸体多为被射杀或突围时被斩杀。绣衣卫仵作仔细勘验:
除汉军制式弩箭外,刺客所用环首刀虽做旧,但刀柄缠绳的系法、刀身打磨的细微习惯,显示出一种独特的军中风格类似羽林军或某些王府卫队的习惯。
在一名刺客尸体的腋下隐秘处,发现一个极其细微的青色“枭鸟”刺青!这刺青的绘制手法和染料,与之前荥阳郑氏死士的“狼头”刺青,风格迥异,却都透着一股阴冷邪气!
刺客所穿夜行衣的布料,并非辽东本地或关东常见之物,而是产自江南的一种特殊混纺麻布,质地坚韧,价格昂贵!
经地方驻军和绣衣卫联合排查,发现鹰愁涧附近一处废弃采石场,近期有大量新开采痕迹!
并在附近山林中,找到一处临时营地!营地遗留的篝火灰烬、食物残渣、以及……几枚丢弃的铜钱——竟是广陵郡铸造的“五铢”钱!
虽与朝廷制式相似,但铜质略差,边缘打磨略有不同!若非绣衣卫老吏,极难分辨!
一名在辽东郡城经营绸缎庄的江南商人自称来自吴郡,在刺杀案发前数日,曾大量采购辽东本地不常见的江南混纺麻布!案发后,此人连同几名伙计,突然失踪!店铺被搬空!行踪诡秘!
周兴拿着仵作报告、铜钱样本和失踪商人的画像,激动地冲进行辕。
“殿下!有重大发现——!!”
“刺客!可能来自江南!与广陵郡有关——!!”
“那铜钱!是广陵郡私铸的——!!”
“那商人!采购的麻布!与刺客衣物一致——!!”
“还有那‘枭鸟’刺青!绝非普通死士!定是某位权贵蓄养的私兵——!!”
刘进猛地坐直身体,眼中精光爆射!他拿起那枚广陵私铸的五铢钱,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广陵……广陵王……刘胥——!!”
“孤的……好叔父——!!”
“原来……是你——!!”
“敦煌走私!辽东刺杀!都是你的手笔——!!”
“好!好得很——!!”
“周兴!”
“末将在!”
“即刻!八百里加急!飞报长安!禀报父皇——!!”
“目标——广陵王刘胥——!!”
“证据在此——!!”
“请父皇圣裁——!!”
“孤要亲眼看这逆贼伏诛——!!!”
辽东的追查,终于撕开了幕后黑手的伪装!指向了帝国东南的广陵王!一场席卷朝野、震动天下的谋逆大案,即将迎来最终的清算!
帝国的铁拳,将携着雷霆之怒,砸向那野心勃勃的宗室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