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九年初冬,白山黑水以北,鲜卑故地。肃慎王庭的硝烟早已散尽,黑龙江上游的“冰原新域”石碑也已在风雪中矗立。
赵充国率领的四万轻骑,如同归巢的倦鸟,沿着弱水河谷,踏上了南归的征程。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清扫鲜卑故地可能残存的零星抵抗,并收拢那些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鲜卑遗民。
大军行进在曾经金戈铁马的潢水南岸。这里曾是鲜卑王庭所在,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在风雪中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覆灭的凄凉。
赵充国派出大量斥候小队,如同梳篦般搜索每一处可能藏匿残敌的山谷、密林、废弃营寨。
遭遇的抵抗微乎其微。偶尔有小股鲜卑溃兵十数人或数十人也是如同惊弓之鸟,试图袭击落单的汉军斥候或抢掠附近的牧民点。
但在汉军精锐斥候的弓弩和快刀下,这些抵抗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碾碎。
斥候带回的消息,以及从归顺的肃慎、扶余牧民口中得知:在汉军主力北上扫荡肃慎王庭时,一支规模较大的鲜卑残部约数千人,在一个名叫慕容延的带领下,裹挟着部分不愿内迁的部众,早已向西遁逃!
他们的目标,是漠南草原——那片曾经被匈奴盘踞,如今被乌桓、丁零等部族分割占据的广袤之地!
“汉军势大!东北已无我等容身之地!唯有西走漠南!那里水草丰美!部族混杂!汉军鞭长莫及!我等可伺机依附乌桓或丁零!休养生息!徐图后举!”
慕容延的算盘打得精明,他知道赵充国的主要目标是彻底肃清东北,不会轻易深入漠北去追剿他这支残兵。
赵充国得知慕容延西遁的消息,勒马沉吟片刻。
“漠南……”他目光深邃,“乌桓、丁零……皆非善类!慕容延此去,是龙入海?还是羊入虎口?尚未可知!”
“然!”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此乃疥癣之疾!非心腹之患!东北大局已定!不必为此数千残兵,劳师远征!耗费国力!更……不必给漠南诸部以口实!”
“传令!停止对慕容延残部的搜索!任其西遁——!!”
“全军!以‘曲’为单位!分散行动——!!”汉军的一曲大概有五百战兵,
“清剿!彻底扫荡鲜卑故地!肃清所有残留的、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捣毁其藏匿点!焚其巢穴——!!”
“招抚!寻找!收拢!所有流散于山林、草原的鲜卑遗民——!!”
“传本帅令!凡鲜卑遗民!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放下武器!走出山林!归顺大汉——!!”
“既往不咎!免其死罪——!!”
“官府!将统一安置!授田!给粮种!助其安家——!!”
“抗拒者!藏匿者!视为叛逆!格杀勿论——!!”
“绣衣使者!归化头人!四散宣传!晓谕各处!让流民知晓!归顺!方有活路——!!”
“在潢水南岸!选定数处水草丰美、避风向阳之地!设立临时收容点!搭建简易棚屋!储备粮草!燃起篝火!作为流民归附之地——!!”
“重申军纪!凡有欺凌归顺流民!抢掠其财物!奸淫其妇女者——!立斩不赦——!!”
赵充国的策略,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散了鲜卑遗民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起初,流民们躲在暗处,惊恐地观察。他们看到汉军小队不再凶神恶煞地搜捕,而是大声呼喊劝降;看到收容点升起的袅袅炊烟;看到归顺的族人在汉军监督下,领取食物、搭建住所……眼神中渐渐有了生的渴望。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冻饿濒死的鲜卑老妇人,被孙儿搀扶着,踉跄地走向一处收容点的篝火。守卫的汉军士兵没有驱赶,反而递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和一块烤热的肉干。老妇人泪流满面,跪地叩谢。
这一幕,被许多躲在暗处的流民看在眼里。第二天,更多的流民,扶老携幼,从藏身的山洞、密林中走出,走向了那些温暖的篝火。
消息如同野火般传开!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向收容点!他们中有失去丈夫的寡妇,有失去父母的孤儿,有冻饿交加的壮丁……汉军士兵严格执行命令,分发食物、登记造册、安排临时住所。
绣衣使者和归化头人耐心安抚,宣讲政策。流民们麻木的脸上,渐渐有了生气,眼中燃起了对新生活的微弱希望。
分散行动的汉军各曲,如同勤劳的工蚁,不断将搜罗到的流民,护送至指定的收容点。短短半月,潢水南岸的几个收容点,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人数……竟达十余万之众!
这个数字,连赵充国都感到一丝惊讶。它印证了鲜卑王庭覆灭后,底层民众的悲惨处境。他们并非死忠慕容氏,只是乱世中求活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