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故土!分散安置!打乱部族!混入汉民!”
赵充国下令,征调辽东郡及邻近郡县所有可用民夫、车辆,由军队押送,执行大规模迁移!
优先迁移青壮男丁及其家眷!尤其是原属鲜卑核心部落、或曾在联军中担任头目者。
迁徙的 目的地 是辽西、辽东、乃至河北、山东等汉地郡县!远离白山黑水!分散安置于汉人村落之间,或指定荒地屯垦。
以“户”为单位,打乱原部落归属!同部落、同家族者,尽可能拆分!每批迁移队伍,人数控制在数百户,由汉军小队押送,沿途严加看管。
官府提供少量口粮、种子、农具,授以荒地或从汉民地主手中征用部分,令其开垦耕种,编入当地户籍,缴纳赋税,承担徭役。承诺:“安分守己!三年后!与汉民同等待遇!”
对于部分老弱妇孺、或表现极其恭顺的小部落,允许暂时留在原地但需远离交通要道、关隘。设立“屯田都尉府”,派驻少量汉军和文官,管理户籍、税收、治安。
同时,招募部分归顺的扶余小头目为“里正”、“亭长”,协助管理,给予微薄俸禄,形成基层控制网络。
对留地部落和部分未迁移者,实行“征粮代赋”政策。要求其按户缴纳一定数量的粮食、牲畜、皮毛,充作军资。此举既可削弱其经济实力,又可补充军需。
在赵充国的严令下,东路军的五万步卒,除部分留守要地、维持秩序外,大部分化身为“押送队”和“护粮队”。
通往辽西、辽东的各条官道上,出现了一队队特殊的“移民”队伍。前面是押送的汉军步卒,手持长戟、强弩,神情警惕。
后面是扶余降众,扶老携幼,驱赶着仅存的牛羊,推着简陋的独轮车,车上堆着破旧的毡帐、锅碗和官府发放的少量口粮种子。队伍绵延数里,沉默而压抑。
回望世代居住的白山黑水,许多扶余老人泪流满面,孩童哭闹不止。青壮男子眼神复杂,有不甘,有迷茫,也有对新生活的微弱希冀。
押送军士严格执行命令,队伍行进有序,严禁喧哗、离队。夜间宿营,圈定区域,严加看守。对试图逃跑或反抗者,当场格杀!血淋淋的例子,震慑着所有人。
沿途郡县,早已接到严令,在驿站设立“归化安置点”,提供稀粥、咸菜和饮水。虽简陋,但足以活命。汉军吏员沿途登记,分发安置文书。
抵达目的地后,降众被分散到各个村落或指定屯垦区。当地官吏早已接到通知,虽不情愿,也只能执行。
汉民百姓对这些“异族”降众,好奇、警惕、甚至排斥。降众们面对陌生的土地、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农具…——许多扶余人以渔猎牧为生,不善耕种,茫然无措。
官府分发的荒地,需要付出艰辛开垦。生活困苦,前途未卜。
然而,官府“三年后同等待遇”的承诺,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严厉但有序的管理,也让他们感到一种畸形的“安全”——至少,远离了鲜卑的压榨和战火的威胁。
一些年轻力壮、学习能力强的降众,开始尝试融入,学习汉语,学习耕种,与汉民进行简单的物物交换。
汉地相对稳定的环境和相对丰富的物资,也让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赵充国站在粟末水畔,看着一队队降众在汉军押送下,踏上南迁之路,脸上并无太多喜色。他深知:
巨大的隐患犹存: 数十万降众,背井离乡,心中岂无怨恨?分散安置,看似瓦解其力,但仇恨的种子已然埋下。若有风吹草动,或遇天灾人祸,这些“归化民”很可能成为动乱的根源。鲜卑的死忠分子,也可能混迹其中,伺机煽动。
语言、习俗、信仰的巨大差异,非一朝一夕可消除。强制迁移和严苛管理,虽能维持一时稳定,但真正的融合,需要数代人的时间,需要更温和的教化与引导。
肃慎残部遁入深山,扶余故地虽表面归顺,但统治基础薄弱。肃慎诸部在侧,虎视眈眈。东部,远未稳固!
“唉……”赵充国轻叹一声,目光投向西方——那是中路大军鏖战的方向。“眼下……只能如此!先解燃眉之急!稳住后方!待王庭覆灭,大局已定,再徐徐图之吧!”
他转身,对副将下令:“传令!留两万步卒,一万骑,由你统领!坐镇粟末水!整饬防务!安抚留地部众!严防肃慎部!肃清山林残匪!其余兵马!即刻拔营——!!”
“目标——弱水下游——!!”
“与大将军会师——!!”
“荡平王庭——!!”
“诺——!!” 副将领命。
赵充国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广袤而复杂的土地。东线的凯歌,是用铁血与怀柔交织而成的。
降众的南迁之路,浸透着血泪与无奈,也承载着帝国同化四夷的野心与隐患。
他不再犹豫,策马扬鞭,率领主力大军,踏上了西进合围的征程。白山黑水的最终决战,即将在弱水之畔上演!
而东部这片新附之地,未来的命运,将取决于那场决战的胜负,以及帝国后续的治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