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行动困难。缺少食物和御寒衣物,让他们无法再像以往那样神出鬼没地袭扰汉军。
偶尔有小股人马冒险下山,试图寻找食物或袭击汉军哨卡,但往往因体力不支而被轻易歼灭或俘虏。
赵充国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场态势的变化。他不再急于发动强攻,而是采取了更冷酷、也更有效的策略——让寒冬和饥饿替他完成最后的征服。
严令各部,继续严密围困所有三韩据点!加固封锁线!增派巡逻队!严防任何人员、物资进出!他要让三韩人彻底断绝任何外援的希望。
汉军士兵在风雪中,向着被围的山城、寨堡喊话:“放下武器!下山投降——!!”
“汉军有热饭!有暖衣——!!”
“只诛首恶!胁从不罪——!!”
“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同时,将一些投降后被善待、吃饱穿暖的三韩俘虏,带到阵前现身说法。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对饥寒交迫的守军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对于个别仍有零星抵抗或试图突围的据点,赵充国则命令使用强弩、投石机进行精准的远程打击,摧毁其防御工事或杀伤其有生力量,进一步瓦解其抵抗意志,但不进行伤亡巨大的攀爬强攻。
设立专门的“招降营”。对主动下山投降的三韩士兵和平民,给予热食、衣物和基本医疗,并严格履行“只诛首恶,胁从不问”的承诺。
此举如同在冰封的湖面上凿开一个口子,投降者开始零星出现,并逐渐增多。
白岩城残破的石堡内,卫莽裹着仅存的几张兽皮,蜷缩在冰冷的石座上。曾经枭雄的气概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陷的眼窝和枯槁的面容。
他看着堡内横七竖八躺倒的士兵,听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哭泣,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一名亲兵踉跄着跑进来,声音嘶哑:“大王黑齿寨黑齿明他他带着残部下山投降了——!!”
卫蒙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随即又被无尽的灰败取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知道,黑齿明的投降,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大王粮粮仓空了三天了……” 另一名亲兵有气无力地报告。
“外面汉军又在喊话说是只要大王下山就……” 亲兵的声音越来越低。
“滚——!!” 卫蒙用尽最后力气嘶吼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他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投降?汉军绝不会放过他这个“首恶”!顽抗?堡内的人,包括他自己,恐怕连拿起刀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望向窗外,风雪依旧。汉军营垒的方向,隐约有炊烟升起。那代表着温暖和食物,是他和堡内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堂。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意志。
靖难六年的深冬,辽东半岛的冰雪之下,三韩最后的抵抗力量,正在被无声地瓦解。饥饿,成为了汉军最强大的盟友。
赵充国稳坐中军帐,只需耐心等待。他知道,当春天来临,冰雪消融之时,迎接他的,将不再是浴血的山城,而是一片彻底臣服的土地。
这场漫长而残酷的征服之战,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