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招降令的威力(2 / 2)

一个曾经的小头目名字叫金哲,他看着身边仅存的几个兄弟,个个面黄肌瘦,伤口化脓,眼神空洞。

他想起了家中可能已被掳走或死去的妻儿。仇恨依旧,但生存的本能开始抬头。他摸着怀中冰冷的骨刀,又看了看那张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榜文。

试探: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实在熬不下去的年轻士兵,偷偷溜出了藏身地。

他怀里揣着撕下的榜文一角,抱着必死或侥幸的心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汉军设在河谷口的招降营寨。

营寨灯火通明,哨塔上士兵警惕地注视着黑暗。当他颤抖着举起榜文,用生硬的汉话喊出“投降”时,几支冰冷的弩箭瞬间对准了他!

但很快,一名通译和军官走了出来。检查榜文,确认身份,收缴了他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没有打骂,没有捆绑。他被带进温暖的帐篷,一碗滚烫的粟米粥递到了他面前。

他捧着碗,看着碗里真实的粮食,闻着久违的香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活下来了。

连锁反应: 从涓涓细流到汇入洪流。

第一个投降者安然无恙并得到食物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残兵中传开。怀疑开始松动。

金哲带着最后五个兄弟,在一个黎明走出了山林。

他们高举着双手,武器绑在身后。汉军依程序接收了他们。他们被分开询问,登记姓名原籍,检查身体,分发食物和御寒的旧衣。虽然眼神依旧警惕,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

越来越多的散兵游勇,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从藏身之处走出,走向汉军设立的招降点。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带着伤,眼神中交织着屈辱、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汉军设立的招降营,并非简单的收容所,而是同化的第一站。

登记造册: 详细记录姓名、年龄、原属部队、家庭情况、特长。发放临时身份木牌。

甄别与分流:

归田者: 占大多数。登记后,由专人负责,编组十人一伍,百人一队,在汉军护送下,前往指定的、远离原高句丽核心区的辽东新垦区或内迁安置点(与汉民杂居)。途中提供基本口粮。

从军者: 年轻力壮、无恶行记录、自愿者。经简单考核,编入汉军“归义营”或地方郡兵,作为辅兵或屯田兵。

享受军饷,接受汉军训练和纪律约束。表现优异者可逐步晋升。

工匠: 铁匠、木匠、皮匠等有技艺者。被集中起来,由工官考核,根据技艺水平安排到军械坊、屯田营或官府作坊,发挥所长,工钱从优。

初步教化:

在招降营和前往安置点的途中,汉军通译和随军文吏会反复宣讲汉律、汉俗,强调“弃暗投明”、“成为汉民”的好处。

分发简单的汉文识字卡片(如数字、常用农具名、基本礼仪用语),鼓励学习。

严厉禁止使用高句丽语公开交流,违者轻则训诫,重则罚没口粮或劳役。

安全保障: 招降营戒备森严,投降者需遵守严格纪律。对于心怀叵测、试图煽动或逃跑者,一经发现,立斩不赦!以儆效尤。

金哲选择了归田。他和他的五个兄弟被编入一队,在汉军一个小队的护送下,前往辽西郡一处新规划的屯田点。路上,他沉默寡言,常常望着远方的山林发呆。那里埋葬着他的战友、他的过去和他曾经的忠诚与仇恨。

到达屯田点后,他们每人分到了五十亩荒地、简陋的农具和第一季的种子。虽然土地贫瘠,房屋简陋,但总算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汉人里正(基层官吏)虽然言语不通,但态度还算和善,分派任务时用手比划着。金哲看着手中粗糙但沉甸甸的锄头,又看了看身边同样茫然但努力适应新生活的兄弟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高句丽已经彻底成为历史。他们这些战争的余烬,将在汉家土地上,被重新锻造成新的模样——或许是一个沉默的农夫,或许是一个戍边的士卒。

仇恨或许不会轻易消散,但生存与繁衍的本能,将驱使他们在新的秩序下,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辽东广袤的土地上,又多了几缕挣扎求生的烟火气,也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移民和东征,扫除了一片潜在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