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的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慕容廆心头!也敲醒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众首领!
慕容廆紧握弯刀的手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帐外白狼谷方向尚未散尽的烟尘,眼中怒火与不甘交织,最终化为一种深沉令人窒息的无奈!
老萨满所言字字诛心句句在理!
李广利那条疯狗昨夜展现的凶残和战斗力确实令人心悸!他手下那些汉军老兵为活命爆发的战斗力绝非寻常草原部族可比!鲜卑勇士固然悍勇但仓促集结面对困兽犹斗的亡命之徒胜负难料!即便胜了也必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更可怕的是漠南那个老谋深算的赵充国!那个刚横扫乌桓大破鲜卑追兵的汉军统帅!他就像潜伏暗处的猛虎冷冷注视着草原上的一切!一旦鲜卑与李广利拼得两败俱伤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扑上来将鲜卑撕成碎片!那才是灭顶之灾!
“难道就这样算了?!”一名年轻气盛的首领不甘吼道眼中布满血丝!
“算了?!”慕容廆猛地转身眼中寒光爆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此仇不报!我慕容廆枉为鲜卑大单于!”
“但报仇非一时意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怒火,声音带着冰冷决断:
“传令!”
“白狼谷幸免部众即刻收拢!清点损失!救治伤者!安抚亡者家眷!”
“各部加强戒备!收缩防线!严防李广利再次偷袭!也防备匈奴趁火打劫!”
“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李广利残部动向!也盯紧漠南赵充国大军!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派人前往匈奴王庭面见狐鹿姑!质问他!李广利乃他册封的右贤王!为何纵容其袭击盟友?!索要赔偿!并要求其严惩李贼约束其行为!”
“至于李广利……”慕容廆眼中闪烁刻骨恨意和冰冷算计,“此獠已成草原公敌!背信弃义反复无常!其言其行绝不可再信!”
“从今往后!我鲜卑与李广利势不两立!再无任何盟约情谊可言!”
“他的死期不远了!但不能由我鲜卑独自承担代价!且让他再苟活几日!待时机成熟!或借匈奴之手!或引汉军之刀!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廆的话语充满不甘与无奈,却也带着草原政治家的冷酷与隐忍。他必须咽下这口恶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为了部族生存他不能意气用事!
“大单于英明!”老萨满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其他首领虽心有不甘也明白这是最稳妥选择,纷纷低头领命。
“还有……”慕容廆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此次白狼谷损失人口多为新近掳掠的乌桓俘虏及其家眷……我鲜卑本部勇士及核心部众伤亡相对有限……此乃不幸中之万幸!”
这或许是惨剧中唯一能让他稍感安慰的地方。那些乌桓人本就是战利品,死了虽可惜但未真正伤及鲜卑筋骨。这让他心中痛楚和复仇迫切感稍稍减轻。
然而这份“庆幸”更让他坚定决心——李广利这条毫无信义的疯狗必须死!但绝不能由鲜卑独自承担杀他的代价!他要等!等一个既能报仇雪恨又能保全鲜卑实力的机会!
“传令下去!”慕容廆最后看一眼白狼谷方向声音冰冷如铁,“凡我鲜卑部众!自今日起!与李广利恩断义绝!形同寇仇!他的话一个字都不可再信!!”
“草原的规矩就是血债血偿!他的命我记下了!迟早会取!”
穹庐大帐内复仇誓言在回荡,却也弥漫着沉重无可奈何的压抑。鲜卑人这个曾经叱咤草原的部族,在除夕夜这场突袭后不得不暂时收起獠牙,在仇恨与生存之间选择了隐忍。
他们死死盯着李广利方向如同蛰伏狼群,等待着撕碎猎物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