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科举舞弊份子,唐寅已经被正统官僚给排挤了,就是做幕僚,做吏员也不需要。
不过张锐轩不是科举人员,和科举出身的士绅有些格格不入,当然张锐轩的外戚出身也注定了和科举士绅对立。这让唐寅看到一丝希望。
揭发一个人?揭发宁王谋反吧!不过张锐轩并不需要,宁王谋反后世存在争议,也是触发正德之死的关键事件。
张锐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张锐轩缓缓说道:“唐先生,有些事还是不要说了,你有证据吗?要是有证据,张某人可以保你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安全。”
“唐先生应该知道疏不间亲,本世子虽然挂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可是并不在锦衣卫任职,唐先生是向锦衣卫揭发,还是向东厂揭发都是可以。”
是的,锦衣卫的几个佥事,镇抚,同知,指挥使张锐轩都认识,算是有一个点头之交,东厂的大档头,二档头,三档头也认识,上面的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也认识。
作为太后唯一的亲侄儿,每年三时三节只要在京师,都要入宫去觐见太后,在外地也是要准备给太后的贺礼。
唐寅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了,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原以为张锐轩会很感兴趣,没有想到张锐轩对于宁王根本没有兴趣。
唐寅又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吃着一小块桃酥,又想起沈九娘临终前托付的眼神,喉结滚动了数下。
唐寅下定决心,双膝“咚”地一声跪在在青砖地上,额头重重磕下去,扬起细碎的灰尘:“小侯爷!求您收留小人父女!”
唐寅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额角泛起红痕,身后的小女孩被这动静吓得哇地哭了出来,嘴里的桃酥掉了一地,小手紧紧拽着唐寅的长衫下摆,哭声细碎又可怜。
唐寅却没敢抬头,只保持着下跪的姿势,背脊挺得笔直。
绿珠看着唐寅父女的样子,心里一软,悄悄走到张锐轩身边,轻轻拉了拉张锐轩的衣袖。绿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满含恳求的眼睛望着自家少爷,眼中的怜惜和不忍几乎要溢出来。
绿珠的女儿今年也是五岁,虽然是大小姐,此刻正在京城的府里,有奶娘照顾,有锦衣玉食,可是自己毕竟不在身边,聚少离多,眼前这个小女孩呢?头发枯黄稀疏,小脸蜡黄,身上的棉袄又薄又旧,看着就让人心疼。绿珠想起自己的女儿,心都要碎了。
绿珠悄悄指了指还在小声抽泣的小女孩,又指了指唐寅磕红的额头,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少爷,这孩子...怪可怜的,就收下吧!
说完这话,绿珠又觉得自己逾越了,赶紧低下头。绿珠知道自己不该去影响少爷的判断,可是还是没有忍住。
张锐轩笑着看向绿珠,也没有想到绿珠会为了唐寅这么一个四十几岁的小老头求情。绿珠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一跺脚,一路小跑着回后宅了。
张锐轩转而看向唐寅说道:“先起来说话吧!先生这么跪着,传出去让锐轩的名声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