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凝指尖攥着衣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面上仍强撑着温婉笑意:“当年家中变故,一时失了音讯,让陆姨挂心了。”
话落时,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阵刺痛,这是要生产发动的迹象,李香凝慌忙抬手按住,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只需要快点结束,要是再这里羊水破了,漏了一地,那真的是斯文扫地。
陆氏也没有深究李香凝的话,回头示意玉莲和玉露两个丫头上来,说道:“小侯爷,您要的逃奴给你带来了,请小侯爷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两个。”
陆氏当然知道没有所谓的逃奴,场面上的人都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玉露和玉莲现在也知道,原来是要送给小侯爷,可是身为下人,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开始,生死就不由自己了。
玉莲和玉露就这么怯生生的站在张锐轩面前,一丝不满意的情绪都不敢表露。
张锐轩搁下茶盏,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笑声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陆夫人客气了,不过是当日火车站斗嘴的一句玩笑话,文大人怎么反倒当真了?”
陆氏心里一紧,面上却仍堆着笑:“小侯爷都是一言九鼎,怎么可能是玩笑话呢?两个丫头都能伺候小侯爷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陆氏说着,悄悄拽了拽玉露和玉莲的衣袖,示意她们赶紧表态。
玉露心领神会,忙拉着玉莲屈膝行礼,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奴婢……奴婢愿伺候小侯爷,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玉莲也跟着点头,只是垂着眼的模样,仍藏不住几分惶恐。
张锐轩接着赔笑道:“陆夫人客气了,陛下才能一言九鼎,我等做臣子的如何能僭越?”张锐轩心想这个女人看着人畜无害,化着精致的妆容,却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一言九鼎?这可是封建王朝,哪个敢这么说,这不是要毁人吗?
陆氏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端着茶盏的手指悄悄收紧,指尖几乎要掐进瓷壁里。
陆氏怎会听不出张锐轩这话的深意——“僭越”二字,分明是在提醒上午斐儿代行知府权力!要是对上一个平头百姓,我爸是李刚就是了,你还能拿楼梯上天不成,可是张锐轩不行,此人本来是就是直达天听的主,要是递一本上去,老爷,儿子的仕途算是完蛋了。
如今被张锐轩轻飘飘点出来,像根针似的扎在陆氏心上,后背瞬间渗出一层薄汗。
陆氏强压着慌乱,忙岔开话头,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亲昵:“是小妇人失言了!我这妇道人家不懂官场上规矩,胡乱用词了,让小侯爷见笑了。”
张锐轩上下打量着陆夫人,就这身穿衣打扮,正好是四品官眷的极限,真的不懂官场上的规矩吗?张锐轩是不相信。
陆氏被张锐轩这眼神看得浑身发紧,那目光像是带着钩子,仿佛能穿透身上的石榴红袄裙,将藏在体面下的慌乱与算计都扒得一干二净。
陆氏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指尖蹭着蹙金绣线,却怎么也压不下那股从心底冒出来的燥热——正午时文博留下的温存还没散尽,此刻被这带着审视的目光一激,竟化作更难耐的痒意,顺着脊背往四肢百骸窜。
陆氏慌乱地垂下眼,避开张锐轩的视线,连耳垂都染了层薄红,声音也比刚才软了些,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发颤:“小侯爷,莫非我脸上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