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远在山东的陆正风听到谢玉住进张锐轩的盐政衙门,气炸了,未婚妻被张锐轩抢了,休掉的妻子又被张锐轩捡破鞋了,陆正风感觉张锐轩像是克自己一样。
谢玉指尖还缠着砚台里未干的墨香,挂在张锐轩颈间的手臂却悄悄僵了半分。
方才眼底的软意像被风吹散的云,渐渐凝起一层说不清的雾——陆正风的名字像根细刺,轻轻扎在心头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想起未出阁时,陆正风站在谢家后花园的桃树下,捧着一卷诗集对笑,说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转头,在谢玉身陷大牢时候,陆正风便因自己的前途,毫不犹豫地写下休书,弃如敝履。
谢玉清晰的记得休书上写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是眼前的张锐轩,虽流连花丛,却会在研墨时偷偷描自己的脸,会在自己受委屈时拍着胸脯说“有我在”,连那几分放浪,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真诚。
一边是曾经的海誓山盟,重回“陆家妇”身份、堵住天下人非议的台阶;
一边是如今的耳鬓厮磨,是明知他不专情,却仍让心跳加速的温暖。
谢玉将脸埋在张锐轩的肩窝,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心里像被两股力气拉扯。
若应了陆正风,便是背叛眼前人,若守着张锐轩,又不知这份热闹能维持多久,更要背着“弃夫再嫁”的骂名。
张锐轩问道:“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你总是心神不宁,时常走神。”
“没,没什么?”谢玉终于下定决心了,出身是无法改变的,谢家是难以割舍,就眼前尽量补偿吧!
谢玉指尖猛地收了收,又很快松开,将那点一闪而过的慌乱揉进笑意里,声音软得发甜:“是前几日托人从京师云秀坊捎来的新鲜样式——说是叫‘沙滩衣’,料子薄得像云,领口还缀了圈白纱,风一吹就飘。
夫君要不要现在瞧瞧,帮我评鉴评鉴好不好看?”
沙滩衣?不就是自己让马绒发起的比基尼,想不到云秀坊也开始做了,张锐轩调侃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吗?说是有伤风化吗?”
谢玉指尖捏着衣襟轻轻一旋,裙角随之一晃,眼波流转间先送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嗔怪里裹着软绵的钩子,连脸颊未擦净的墨痕都添了几分活色。“以前是觉得露得多,可……”
谢玉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扫过张锐轩耳尖,声音压得又轻又软,“夫君不是要去天津么?此一去少则半月,多则更久,我总不能让你路上想着别家姑娘。”
谢玉说着便伸手解了外衫的系带,露出里面衬着的沙滩衣——薄如蝉翼的料子贴在身上,领口白纱被风掀起一角,隐约映出肩头的肌肤。
谢玉抬手拢了拢鬓发,眼底笑意藏不住:“这惊喜,夫君还满意?若是喜欢,等去了天津,我……还能给你看更别致的。”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把方才心底的纠结全掩在了这鲜活的风情里。
谢玉知道,张锐轩看似随意,可是核心机密都在绿珠和黎允珠两个侍妾手里,这次江南收的几个都插不上手,根本没有信任自己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