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府刚在书房翻看着陆案的卷宗,就见狱卒慌慌张张闯进来,结结巴巴道:“大人,不好了!那谢玉在牢里流了血,怕是要生了!”
“什么?”周知府猛地拍案而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周幸晨踱着步急走两圈,眉头拧成了疙瘩——别看此时谢玉被谢家与陆家抛弃了,可真要是死在大牢里,保不齐这两家又要跳出来指责自己草芥人命,便要拿自己这个知府开刀出气。
不行,这个谢玉不能死在大牢里面,否则有嘴也说不清。
“糊涂!”周知府低斥一声,立刻唤来亲信,“快把人抬到后堂来,快,去请城里最好的稳婆,再备些止血的药材,务必保住谢玉的性命!”
周知府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叮嘱,“告诉稳婆,无论如何都要让谢玉活下来,若出了差错,仔细你的小命!”
亲信不敢耽搁,转身便疾步而去。
周知府望着窗外,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案上的砚台,暗自思忖:这谢玉活着虽也是个麻烦,死了也是麻烦,这个张锐轩尽会给我惹麻烦。
不多时,稳婆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周知府沉声道:“里面的人,你只管尽全力救治,所需药材尽管开口,只一条——务必让她平安无事。”稳婆连连应下,提着药箱快步走进了后面大堂。
一会儿稳婆便跌跌撞撞从后堂跑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带着颤:“大人,不行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尊夫人这是血崩之兆,小人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大人恕罪!”
周幸晨也没有在意稳婆认错人,抓住稳婆双肩摇晃道:“你是稳婆,这几年都白学了吗?快去城中有哪个稳婆可以做到。”
稳婆心想太医院是下发了《大明妇女生产注意事项和产后护理》可是大部分稳婆都不认识字,现在能用一把不生锈的剪刀,事先火焰消毒一下就是口口相传的结果,里面更深的内容都不会。
稳婆说道:“得京师的稳婆,京师的稳婆技术好,金陵的也行。”
周幸晨猛地推了稳婆一把,力道之大让稳婆踉跄着摔了个四仰八叉,药箱里的银针草药散落一地。
周幸晨指着稳婆厉声呵斥:“废物!给你学习机会不学习,用的时候就抓瞎,急切之间去哪里找京师的稳婆?等她们赶过来,人早就凉透了!”
后堂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刺得周幸晨心头发紧。
周幸晨来回踱着步,额角的冷汗直往下淌——谢玉若真死在这儿,谢家陆家纵使眼下撇清关系,日后定能找出由头参他一本,到时候这知府之位怕是保不住。
“废物!都是废物!”周幸晨一脚踢翻旁边的矮凳,眼底满是焦躁,转头对亲信吼道,“再去查!把扬州城里所有稳婆、懂接生的婆子全都找来!哪怕是走街串巷的游医,只要能止血救命,都给我请过来!若有半分耽搁,我饶不了你!”
正乱作一团时,一旁的师爷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您似乎忘了一人——小侯爷张锐轩!”
周幸晨猛地顿住脚步,眉头紧锁:“他?这时候找他有何用?”
“大人忘了,”师爷急忙补充,“原来京师产妇侧那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