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管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说道:“老爷,不好了,盐政处置使张小侯爷带兵把府外包围了起来了。”
陆定风呵斥道:“慌什么,这里是陆翰林家府邸,谅他是小侯爷也不敢强来。快去请弟妹前去堵住大门。”
扬州这处宅院是陆正风名下的,陆正风正德元年中了二甲进士,入了翰林院为庶吉士,如今已经是登州府底下州同知了。
陆正风的夫人谢玉就住在这里。才是这个宅院的主人,陆定风是陆正风的堂兄,就借住在这里,两个人父亲是亲兄弟。
管家闻言匆匆又而去。
陆明远身子便如筛糠般抖了起来,脸色白得像张纸。
陆定风猛地将手中书卷砸在案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满室寂静,陆定风指着陆明远,厉声呵斥:“孽障!还敢瞒着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定风一再告诫不要自己动手,难道是这个小侯爷疯了。
陆明远被这声怒喝吓得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爹……崔家豪那个笨蛋找到太湖十二钨堡借人,我和十二钨堡有些交情,就暗中吩咐有机会就除掉小侯爷,嫁祸给崔家豪那个笨蛋。”
“借刀杀人?杀的还是皇亲国戚?你好糊涂,”陆定风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陆明远肩头,“你小子疯了,你自己作死不要紧,可不要连累了我们陆家列祖列宗。”
陆明远也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也是为了我们陆家着想,谁知道这个张锐轩还要做几年盐政处置使,反正有崔家豪顶在前头,生死都是他去抗,谁知道赢酥酥那个贱人会被俘虏,还投靠了小侯爷。”
陆定风扬起的手在半空僵了许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终究还是重重落下,却没落在陆明远脸上,只狠狠拍在了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闷响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灼。
“你说你知错没?”
陆明远跪在地上瘪了瘪嘴,最后还是没有回话。
陆定风喘着粗气,声音因怒火而发颤,俯身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我早就跟你说过,官场如履薄冰,皇亲国戚碰不得,你以为天底下就你聪明,如今赢酥酥反水,这便是把咱们陆家的底牌全送到了张小侯爷眼皮子底下!”
陆明远被训得头埋得更低,肩头还在隐隐作痛,却仍嘴硬般嗫嚅:“可我……我只是想除去张锐轩这个障碍,他查盐引查得紧,再这么下去,咱们的生意……”
陆明远没有说,李贵他们一直在调查太湖十二钨堡,已经捣鼓了十二钨堡外围好几个获取消息据点。
“生意?命都要没了,还提生意!”陆定风打断陆明远说道,一脚踹在旁边的圆凳上,凳子“哐当”翻倒。“你可知盐政处置使是何等职位?那是陛下亲点的差事,张锐轩背后站的是当今太后!你动他,便是动了皇家的脸面,这不是犯错,是拿整个陆家的满门性命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