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晨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杯沿的青花纹路,抬眼看向赵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这么说,这个案子要完结了?”
赵问道拱手应道:“正是。小侯爷已有明示,万义山虽算半个姻亲,却碍着胡氏的心思,留着终是隐患,如今打算给个痛快,既了了案子,也全了表面的情分。”
周幸晨呷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沉吟:“倒也符合小侯爷的性子,看似顾及情面,实则半点不拖泥带水。”
周幸晨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只是这万义山一死,万家那边怕是要起波澜。万金有的两个弟弟本就等着他绝后,如今心愿得偿,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
胡氏那边虽然除去了心腹大患,可是临了还是一场空,万金有当年沉迷这胡氏美色,让这一瘦马成了气候了。
所以说这个瘦马玩一玩还行,千万别带回家,弄的家宅不宁,万家玩了百年的瘦马,终究还是栽在上面了。
你是这老天爷难道真的有眼!”
周幸晨其实恨死这个万义山了,本来万民书都做出来,就等着和淮安打擂台,可是被万义山插了这么一杠子,扬州府如今是全面溃败,淮安东北的新述河都开工了。
扬州只是争到了一个水泥厂,张锐轩说了,淮安原来造水泥船的时候有一个水泥厂,可以提供水泥建设河堤和闸门,桥梁,可是扬州没有,扬州先建水泥厂,水泥厂投产后在开工水利设施。
张锐轩卡着不结案,周幸晨根本不敢硬刚,只得同意了张锐轩的方案。
赵问道闻言,拱手沉声道:“大人,子曰:‘不语怪力乱神’。
世间事,多是人心作祟,与天命无关。”
赵问道顿了顿,目光沉了沉,“万家今日的乱局,说到底是万金有自己埋下的隐患——宠妾灭妻,纵容子嗣,又对兄弟疏于防备,才让胡氏有了钻营的余地,让老二老三存了觊觎之心。
万义山的结局,是他自己跋扈妄为的恶果,并非什么天意报应。”
周幸晨愣了愣,随即失笑,指尖点了点他:“赵老弟倒看得通透。
是哥哥我一时气闷,竟扯上这些虚无缥缈的话。”
周幸晨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语气里的郁气散了些,“罢了,案子既要了结,便按小侯爷的意思办。只是那水利之事……”
“大人放心,”赵问道接口道,“小侯爷虽卡着案子,却也并非全然不顾扬州。
水泥厂的图纸和匠人已在筹备,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动工。
等水泥厂建成,水利之事自然水到渠成。眼下咱们只需稳住局面,静待时机便是。”
周幸晨点点头,眼底的愁绪稍缓:“也只能如此了。你且去安排万义山的事,记住,务必干净利落,别让万家再借着此事生事。”
“下官明白。”赵问道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书房内只剩周幸晨一人,望着窗外的天色,神色依旧复杂——周幸晨知道,扬州的棋局,早已不是自己能轻易掌控的了。
扬州惜花芷内,陆、李、崔、全、钱五家话事人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