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万金有也是急得直搓手,“我今早去码头看了,前往湖广的盐船还在装盐,听说下一批长芦的盐三天后就到,张小侯爷这是要把整个两淮的盐商往死路上逼呀!”
众人七嘴八舌地抱怨,坐在角落的李斗金面色凝重,敲了敲桌面:“光抱怨没用。咱们得想个法子——要么,让张锐轩把盐价提上去;要么,断了他的盐路。不然再过一个月,咱们手里的银子都得变成盐疙瘩!”
陆定风眼神一动,看向众人:“各位都说得在理。可是张小侯爷走海运和铁路运输,如之奈何呀!”
陆定风也发现了,自己请托漕运总督陈锐卡船根本没有起作用,长芦盐场的盐还是源源不断的运过来。
陆定风手指在桌案上重重一叩,目光扫过满座盐商,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漕运卡不住,海运铁路咱们又碰不得,眼下能指望的,只有京师的路子!”
陆定风顿了顿,见有人面露犹豫,又加重了语气:“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咱们谁手里没点京城的关系,现在都得动起来!”
陆定风知道,能够坐稳头部的大盐商,京城内都是有门路的,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都是心照不宣的。
“张锐轩是皇亲国戚,可咱们联手递话,总能让内阁的大人、宫里的公公知道,他这么折腾,是要掀了两淮的天!”
陆定风抓起桌上的盐包,狠狠摔在地上,油纸裂开,雪白的盐粒撒了一地,“咱们要是各顾各的,等着张锐轩把盐铺遍天下,最后谁都逃不了倾家荡产的命!只有同心协力,让京师那边压一压小侯爷,咱们才有活路!”
崔家豪脸色变了变,终于压下了陆定风提前抢盐的心里不痛快,咬牙点头道:“陆老说得对!大伙这个时候还是要同舟共济!不能只顾自己。”崔家豪特地在“只顾自己”四个字上加重了口音。
陆定风也是直接当没有听到,丝毫不尴尬,心想,我是凭本事的的情报,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万金有也跟着应和:“我也派人去京城,大伙都行动起来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要是倒下了,他们的孝敬也没有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肥肉。”
万金有也是只能给大伙鼓气了,这个张锐轩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
满座盐商原本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劲,纷纷开口应下。
扬州盐政衙门
王恕看着发往湖广和江西行省的食盐,还有入库的银子,心中大石头总算是入了一半的地。
王恕心中感叹这个盐政比陕北当巡抚修水窖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