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手里的绣绷“啪嗒”一声落在膝上,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襟,脸上强撑着笑意,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慌乱。
韦氏这几天可谓是在煎熬,时间不等人,要是再过一些时间就该出现孕吐了,到时候就更难遮掩了。
此刻听见“小汤山温泉庄”几个字,心头瞬间明了——这哪里是孝敬,分明是为那桩事铺路。
可当着女儿的面,韦氏半句疑窦都不敢露,只能顺着汤丽的话往下接,声音却有些发飘:“锐轩有心了……只是你爹近日身子不大爽利,我若走了,府里怕是……”
“爹那边有两个姨娘照应呢!”汤丽没察觉母亲的异样,只顾着劝,“娘您这些年操持家务多累啊,正好去温泉庄松快松快,再说有我和锐轩在,还能亏着您不成?”
韦氏看着女儿满眼期待的模样,知道这趟是躲不过了。深吸一口气,捡起绣绷,指尖轻轻摩挲着绣线,压下心头的惊惶,勉强挤出个温和的笑:“好,娘听你的。只是得先先把家里安排好了才成,别让你爹那边出岔子。”
话虽如此,韦氏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只觉得那小汤山温泉庄,分明是个等着自己跳的局。
汤丽说道:“还有几天呢?锐轩说,小汤山温泉庄还要收拾几天,我们三天后出发,到时候锐轩派车来接您,让娘亲也感受一下我们寿宁侯府的豪华马车。”
韦氏内心非常惶恐不安,晚上小心翼翼和汤绍宗提出。
汤绍宗倒是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是二十年多夫妻了,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妾侍张氏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生的好,还不如嫁的好,还是姐姐会挑女婿。这个温泉就独独让姐姐享受。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让为娘享受这么一回。”
韦氏被张氏这话噎得脸色微沉,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掩去眼底的烦躁,淡淡道:“不过是女婿一片孝心,算不得什么享受。妹妹要是想去,这次我和丽儿说一声,下次把两个妹妹都带上”
汤绍宗坐在上首,听着妻妾拌嘴,只当是寻常闲气,摆了摆手打圆场:“行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韦氏去温泉庄散散心也好,这些年操持家里也辛苦。”
汤绍宗顿了顿,看向韦氏,语气多了几分温和,“你只管去,府里有我和管家盯着,出不了事。”
韦氏听得这话,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却又生出新的不安——汤绍宗的信任,反倒让心里更觉愧疚,也更怕此事败露后,会将整个侯府拖入泥潭。
韦氏勉强笑了笑,起身福了一礼:“多谢侯爷体谅。那我这几日便把府里的事交代清楚,免得去了那边分心。”
张氏见汤绍宗护着韦氏,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眼底的酸味更浓了。
韦氏看在眼里,只觉得满心疲惫,匆匆应付了几句,便以“身子乏了”为由,起身回了自己的院落。
一进房门,韦氏便瘫坐在椅子上,指尖冰凉——还有三天,三天后就要踏入张锐轩设下的局,可除了硬着头皮去赴约,竟没有半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