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门外忽然传来轻叩声,婆子来报:“夫人,老爷和亲家老爷谈完了,要回府了。”
韦氏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指尖的暖意仿佛瞬间被抽走——方才浴室里的慌乱还在心头打转,回府或许能让她避开张锐轩,寻个清静理清心绪。
刚要应声,一旁的汤丽却先一步拉住胳膊,声音带着几分娇憨:“娘亲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说走就走?不如先在我这儿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韦氏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一下说道:“不好吧!会不会影响……”
“放心吧!娘亲,锐轩入宫觐见陛下去了,今天不会回来了”
韦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见了面尴尬。
韦氏心想,和女儿说说话,或许能驱散那些纷乱的念头。于是轻轻点头:“也好,那就多叨扰你。”
待掌灯时分,汤丽特意让丫鬟撤了外间的烛火,只留内室一盏暖黄的琉璃灯。母女俩并肩坐在铺着软垫的榻上,汤丽先絮絮说起府里的琐事,从厨房新琢磨的点心,到张锐轩最近总在书房画些奇奇怪怪的图纸。
韦氏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的月影,神色渐渐有些恍惚。
汤丽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停下话头,轻声问:“娘亲,您今日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在我这儿住得不舒服?”
韦氏身子一僵,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没,没有!”
“是不是,爹爹他欺负你了,还是姨娘给你脸色看了,你娘亲你放心,我还是寿宁侯世子夫人。”
韦氏忽然坐直了身子,原本带着几分恍惚的眼神瞬间变得清亮,连握着衣角的手都停了下来,语气里没了方才的犹疑,只剩郑重:“丽儿,你老实告诉我,宝珠的事是不是有些隐情?”
汤丽的指尖猛地一颤,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带着几分茫然与无措:“我也不知道……府里的人都把这事捂得严严实实,问谁都不肯多说一句。
只隐约听底下人提过一嘴,说宝珠不是府里从小养大的丫头。”
汤丽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模糊的片段:“宝珠没了的那段日子,府里确实透着股紧张劲儿,下人们走路都不敢大声,连厨房的烟火气都比平时淡了些。
后来公公带着锐轩入宫一趟,等他们父子俩回来,那股子紧张感才慢慢散了,再也没人敢提宝珠的事。”
韦氏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心底的疑云更重了,攥着女儿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入宫?难不成这事还跟宫里有关系?丽儿,你在侯府可得多留个心眼,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汤丽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我也想弄明白,可锐轩每次一提这事就岔开话题,公公更是半句都不肯松口。好在后来府里太平了,我也就没再追问……”
韦氏也觉得选这个宝珠立威是不是选错了,尤其这个宝珠还留了一个祸害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