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号的锚链刚“哗啦”坠入海中,码头石阶上已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莱州知府周文身着绯色官袍,领着府里同知、通判等属官,身后还跟着掖县知县赵业,一行人快步迎了上来。
周文离船还有三丈远便拱手笑道:“张世子一路辛苦了!下官已在码头等候多时,总算盼得大人您的船队到港。”
张锐轩刚下船后,周文便上前半步,目光扫过张锐轩身后的金岩与紫珠,又快速落回张锐轩身上,语气满是热络:“听闻世子此番招远金矿之事而来,下官已让人把府衙西侧的驿馆收拾妥当,不是就请世子移步惜花楼,下官已在惜花楼略备薄酒。”
掖县知县紧随其后,双手递上一卷地图,躬身道:“世子,这是招远至莱州的官道详图,下官已让人在沿途增设了茶水驿,明日启程去金矿,定能少些颠簸。”
张锐轩示意金岩收了舆图,说道:“国孝期间,酒就不喝了,各位要是不嫌弃,今天就本世子做东,请各位在营地吃一顿便饭如何。”
什么惜花楼,张锐轩一听就不靠谱,刚来山东行省,才不愿被人抓住把柄。
周文沉思一会,点头说道:“还是张世子公忠体国,我等佩服!就依世子。”
双方落坐之后,周文介绍到:“张世子这位是招远县丞文泰,这位是登州指挥佥事戚景通。”
招远县是归登州府管辖,张锐轩要去招远县,登州知府叶为章就派县丞文泰来迎接,登州指挥使也派指挥佥事戚景通前来护卫。
张锐轩是皇亲国戚,登州知府叶为章不得不慎重一点。
戚景通?张锐轩心里一惊,这个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戚继光,戚少保的父亲戚景通。张锐轩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个儿子戚继光呀!”
戚景通一个近四十的汉子,可是现在膝下空空荡荡,一个儿子也没有,常常引为遗憾,一身本事没有传人。
戚景通闻言猛地一怔,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沉稳霎时被惊愕取代,连带着周遭的属官都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聚了过来。
戚景通放下茶盏,起身拱手,语气里满是困惑与一丝不易察的期盼:“世子怎会提及‘戚继光’?下官膝下尚无子嗣,倒是这名字……和在下戚家的字辈挺合适的,承世子吉言,若将来有子,便以此为名,盼他能继我武职、护国安邦。”
张锐轩心头暗叹,倒忘了此时戚继光尚未出生,忙笑着打圆场:“戚佥事不用急,好事多磨,戚佥事将来会有很多儿子的!”
张锐轩想了一下戚继光还有十几年才出世,不过戚继光出世后戚景通又生了三个儿子,张锐轩也不算是说谎。
戚景通也是一个能人,在山东和京营还有大宁都司都干过,可以说是为戚继光打下良好的人脉。
张锐轩觉得有必要向朱厚照推荐一下这个人才。
周文带来的莱州府各级官员还有文泰和戚景通,在张锐轩临时搭建的营地吃了一顿饭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周文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就不在纠缠。周文心想莱州终究是金矿的过路之地,只是苦了叶为章了,登州本来就不富裕,这陛下金矿一起,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