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张锐轩也有些微微发愁,机器设备是好,机器一响,白银万两,可是机器要烧油,全设备运转需要将近二百台单缸柴油机,一天三吨油,真的是鬼见愁。
最近的柴油在延安延长油田,那里产油很多,一天有几千吨油了,也就是说一天的油价值几千两,差不多有一半是汽油加柴油,通过两条输油管道运到西安,然后可以分销全国,大部分作为油灯点掉了。
可是延安距离白银700公里,就这个路程,一个月也就是走一趟路。
买一吨柴油不过2两银子,可是两个人加一匹马运输采油需要差不多8两银子。这样下来光是一天烧的柴油就是30两,一年下来需要一万多两银子,这是不可以原谅的。
张锐轩计划从延安到西安的输油管道从铜川开一个支线,经过庆阳-固原-兰州,再沿黄河河谷来到白银。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狠下心来在白银开一个煤焦油化工厂应应急,好在开矿炼焦,煤焦油是不缺的。
永平府开平煤矿
陈知行皱起了眉头,张锐轩这个小子打起了自己主意,想要要求自己去西北开一个煤焦油炼化分厂?这分明是拿自己填窟窿。
永平煤铁集团也是黄鼠狼下窝,一窝不如一窝,一开始是张锐轩开创,那个时候炼焦引发了钢铁产量和质量革命,打破了百炼钢的神话,狠狠的收割了一波财富。
后来徐光左坐镇就开始回归本质了,就没有那么挣钱,不过凭借张锐轩打下的基础,虽然没有了暴利,可是每年还是有几百万两收益。
现在是陈知行当家,其他钢铁厂产量和产能也上来了,吃大肉的时代过去了。永平钢铁集团只能凭借体量优势和运输优势。如今大明北方三大钢铁巨头,一是永平府,一是太原府,一是邯郸府,当然包头的钢铁也开始崛起了。
陈知行把信件给师爷看了看,问道:“你是,老爷我要不要答应这个小侯爷呢?”
师爷接过信件,刚扫了几行,就见陈知行端着茶盏轻轻摩挲,眼神却没落在信上——他跟着东家多年,早摸透了这神态:东家心里早有定数,问出口不过是想找个“台阶”,或是让旁人把他难宣之于口的心思说透。
果然,没等师爷开口,陈知行先放下茶盏,叹了口气:“这小子,仗着是煤炭集团的老人,就把难题往我这儿推。
西北那地方,山高路远,建个炼化分厂,工匠、物料、人手,哪一样不要花钱费力?如今集团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哪有心思去蹚那浑水。”
师爷心中了然,顺着他的话头接道:“东家说得是。北方大小钢铁厂挤兑,包头那边又冒了头,咱们能守住现有基业已是不易,再往西北投钱,确实像是替人填坑。只是……”
师爷话锋一转,“张小侯爷毕竟是煤铁集团的开创者,当年炼焦技术革新,硬是把咱们从寻常铁厂抬成了北方巨头,这份情分摆在这里。
再者,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红人,白银厂又是朝廷盯着的要紧去处,若是直接拒了,难免落个‘忘本’的话柄,将来在官场、商场上,怕是要被人抓住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