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在轿中缓缓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听着手下护卫愤愤不平的话,只淡淡嗤笑一声:“追他做什么?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轿帘缝隙透进的光落在使者脸上,映出几分讥诮:“寿宁侯府的脸面,还是要给的。真要较起劲来,传出去倒像是庆王府跟个管家斤斤计较,平白惹人笑话。”
使者顿了顿,声音沉了沉:“眼下头等大事是进京。大行皇帝的丧仪在即,咱们身负藩王叩拜之礼,迟了片刻都是罪过。”
护卫仍有些不甘:“可他先前那般嚣张,抢了咱们的上房,还口出狂言……”
“嚣张?”使者掀了掀轿帘,望着前路尘烟,语气平静下来,“在这京畿道上,谁手里没几分底气?真要撕破脸,未必能讨着好,反倒可能误了正事。让他嚣张吧!寿宁侯府也嚣张不了多长时间。”
使者放下轿帘,闭目道:“走吧,不再提了。到了京师,自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咱们。大行皇帝的丧仪,才是眼下最该惦念的。”
车马继续前行,轱辘声里,护卫的怨气渐渐被前路的尘烟吹散。
使者靠在轿壁上,指尖敲着膝盖,心里却明镜似的——在这皇权交错的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住庆王府的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孟津渡,张锐轩特意停留了两天,一是因为汤丽和宝珠实在受不了,都有小产的迹象了,没有办法了,只能队伍停下来休整一下,同时在联系好的渡船前往江北。
庆王使者的队伍行至孟津渡时,正撞见张锐轩一行人在渡口岸边歇脚。
汤丽与宝珠斜倚在临时搭起的凉棚下,面色苍白得像纸,几个仆妇正小心翼翼地给她们递着温水。
张锐轩站在棚外,眉头紧锁地跟船夫低声说着什么。
使者的目光扫过那凉棚,又落在张锐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
使者没停步,甚至没让车马慢下来,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像是瞧见了什么腌臜物。
“大人,那不是……”身旁的护卫刚要开口,就被使者用眼神制止了。
“不必理会。”使者的声音冷得像渡口的风,“船备好了?”
“备好了,就在岸边等着。”
使者不再看张锐轩那边一眼,径直踏上跳板,登上了那艘早已升好帆的渡船。船工们吆喝着起锚,木桨搅动浑浊的黄河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渡船缓缓驶离岸边,将孟津渡的喧嚣与张锐轩一行人远远抛在身后。
张锐轩心想,难道周易被他识破了,不过无所谓了,左右不过是一口闲气,不必纠结。
金岩恶狠狠的说道:“算他们走运!金岩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挑事,就抓起来,关到北镇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