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脸上露出笑意,原本凹陷的脸颊似乎也丰润了些许:“好!既有开源之法,又有节流之策,此事便定了。”
朱佑樘看向张锐轩:“锐轩,水泥窑厂的章程、种子的分发,你尽快拟个明细呈上来。李阁老,内阁全力配合,切莫延误了开春的农时。”
“臣等遵旨。”张锐轩与李东阳齐声应道。
暖阁内的药味似乎淡了些,烛火映着朱佑樘眼中的光亮,仿佛这桩利国利民的谋划,给这位沉疴在身的帝王注入了几分精神。
李东阳看着君臣二人,心中暗叹:张锐轩这后生,不仅有破局之勇,更有筹谋之智,倒是能为陛下分不少忧了。
只是一想到张锐轩是外戚之后,李东阳就感觉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外戚能干,不就显得自己这些科举考上来的文臣无能吗?不行,这次一定要派一个干臣过去督导这件事。
李东阳顿了顿,语气恳切:“陛下,陕北之事千头万绪,张总办身兼油田开发重任,已是分身乏术。
老臣以为,可将榆林、延安两府划为一区,专设巡抚一员,总领水泥窑厂、水窖修建、粮种推广诸事,如此事有专责,效率方能更高。”
李东阳抬眼看向朱佑樘,继续道:“张总办精于矿务、工造,让其专心督办油田,可保石油之利源源不断;另择干臣任巡抚,专司民生,二者各司其职又能相互呼应,岂不两全?”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暗存考量——油田开发虽利大,终究是技术性事务,影响力有限,而巡抚总揽一区域民生,才是真正掌实权、立根基的差事。
让科举出身的“干臣”去担此任,既能平衡外戚势力,也能让文臣体系在陕北新政中占据主导。
朱佑樘略一沉吟,觉得有理:“阁老所言甚是,分职而治,确能各展所长。只是这巡抚人选……”
“老臣举荐顺天府丞王恕,此人历任地方,熟知民生,且刚正不阿,去年在保定府推行均田,颇有成效,派去陕北再合适不过。”李东阳语速沉稳,显然早已想好人选。
张锐轩心中了然,李东阳这是不想让自己一人独掌陕北新政的权柄。不过张锐轩也不是喜欢忙碌的人,作为一个勋贵子弟,享乐才是主旋律。
张锐轩面上不动声色,躬身道:“李阁老考虑周全,微臣附议。油田事务繁杂,确难分心,有巡抚专司民生,微臣也能更专心于石油开发,早日让陕北资源惠及地方。”
朱佑樘见二人无异议,颔首道:“好,便依李阁老所奏,设榆林延安巡抚区,擢王恕为都察院左佥事御史巡抚榆林、延安,即刻赴任。锐轩,你与王恕需多通声气,务必让陕北之事相辅相成,不可推诿扯皮。”
暖阁内烛火摇曳,李东阳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外戚太能干了,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李东阳表示,首辅的压力很大呀?
张锐轩经常抛出一些新词汇,让京城的官员疲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