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对着崔忠说道:“崔老哥,再不走就走不了。”
“老子就没有想活着回去,弟兄们,老爷养了你们这么久,好吃好喝,美酒美女的伺候着你们,现在就是你们报答老爷的时候了,只要杀了这个外乡人,奖励翻倍!”
崔忠的嘶吼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在那些早已魂飞魄散的家丁身上。
可没人再敢往前挪半步,铅丸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冻土上的闷响比催命符还吓人。
“杀啊!”崔忠见没人动,竟举刀劈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家丁,那汉子惨叫着倒下,血溅了崔忠一脸。
崔忠抹了把脸上的血,目眦欲裂:“谁不冲,他就是榜样!”
几个家丁被这狠劲逼得没办法,硬着头皮往前冲了两步,立刻被铅丸撂倒。
剩下的人彻底崩溃了,不管崔忠怎么吼,只管抱头往回跑,眨眼间就被火枪全部撂倒了。
崔忠成了孤家寡人,看看倒在地上哀嚎的王海,又看看前方那五十杆黑洞洞的枪口,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好!好得很!张锐轩,你赢了!”
崔忠拿起刀就要抹脖子,张锐轩抬手一枪打在崔忠拿刀手的胳膊上。
“当啷”一声,钢刀脱手飞出,在冻土上滑出老远。
崔忠捂着被打穿的胳膊,疼得浑身痉挛,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张锐轩:“你……你为何不让我死?”
张锐轩踩着满地血污走到崔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汉子:“想死?没那么容易。”
张锐轩踢了踢崔忠的腿弯,迫使对方跪倒在地,“你家主子让你来送死,本世子总得知道是谁想要买我的命吧?”
崔忠哈哈大笑:“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死了这条线心吧!”
金岩上前反手将崔忠按倒,粗糙的麻绳瞬间缠上他的胳膊和腰身,勒得他伤口剧痛,闷哼连连。
那边的王海见势不妙,想往尸体堆里钻,被两个家丁架着胳膊拖了过来,膝盖重重磕在崔忠身边的冻土上。
“世子爷……饶命啊……”王海涕泪横流,裤管里的血还在往外渗,“都是崔世安和王显宗指使的!他们说您断了两家的财路,要……要在半道上结果了您……”
崔忠猛地抬头啐了一口:“叛徒!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都闭嘴。”张锐轩蹲下身,手指轻叩崔忠流血的胳膊,“油泉是朝廷的,谁也别动歪心思。”
张锐轩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把这两个活口看好,带去延安府,会有人让他们开口的。”
张锐轩就不信,还有那位爷翘不开的嘴,两个土豪也敢动手,看来大明真的是礼乐崩坏了。
赵勇立刻应道:“是!”
家丁们拖着哀嚎的崔忠和王海往马车走去,寒风卷过官道,卷起地上的血沫和沙砾,打在张锐轩的披风上噼啪作响。
张锐轩望着远处连绵的狼王山,眼神冷冽如冰——陕北这潭水,既然已经搅浑了,那就索性彻底清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