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烟出了依香楼,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圆领制衣厂。
红绸被张锐轩安排在圆领制衣厂作为金珠的跟班。
金珠作为张锐轩的通房丫头已经有8个月身孕了,不怎么打理圆领制衣厂了,现在圆领制衣厂是马绒在实际打理。
红绸协助马绒,金珠已经不来制衣厂,在陶然居安心养胎。
红绸每天会去陶然居汇报制衣厂的状况。制衣厂一直都是低价走量的策略,一千架缝纫机,开工一年只有2-3万两银子的利润,扣掉朝廷的税收和捐输,也就是几千两银子。
柳生烟没有钱,只能让门房通知红绸出来付车费,好在来过几次,门房认识柳生烟,知道她和少爷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没有为难。
红绸正和马绒核对着新到的绸缎料子,听闻门房来报柳生烟在门口等着,还说要付马车钱,立时放下账本,脸上堆起热络的笑意,快步迎了出去。
“姐姐你也出来了!”红绸隔着几步远就扬声笑道,声音里满是欢喜,走到近前先麻利地从袖中摸出铜钱打发了车夫,又亲昵地拉住柳生烟的手,“我正念叨着你呢,红绸一直都是依香楼的练习生,和柳生烟很熟络,算是柳生烟的徒弟。”
柳生烟拉着红绸说道:“你是幸运的,第一天就遇到贵人,愿意将你拉出泥潭。”
“不说我了,如今姐姐有什么打算。”红绸问道。
柳生烟望着车间里此起彼伏的机杼声,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的素色布料,半晌才低声道:“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寻个安稳去处,往后……能有个名分立足罢了。”
红绸拿出柳生烟寄存的钥匙,说道:“屋子和铺子也没有收拾,姐姐不如在我这个暂住几天,慢慢收拾吧!”
很快张锐轩也得到消息了,老鸨还是有些不甘心,派人前来试探一下。
张锐轩带着金岩驾车来到圆领制衣厂。
张锐轩刚踏进制衣厂的门槛,目光便落在廊下的柳生烟身上,素色的衣裙在嘈杂的机声里显得格外静。
金岩识趣地守在门口,张锐轩便径直走过去,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盖过车间的响动:“今后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帮助。”
柳生烟闻声抬头,见一身青布长衫,袖口卷着半寸,倒比往日在依香楼见时少了几分疏离。
柳生烟下意识往红绸身后退了半步,指尖仍绞着袖口,半晌才低低道:“不敢劳烦少爷。”
红绸忙打圆场,将方才说的暂住话提了提,又笑道:“姐姐正愁铺子没人手收拾,少爷若是得空,不如……”
“不说这些,不如给少爷泡杯茶喝吧!”
圆领制衣厂后宅红绸的小院内
红绸引着人进屋时,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窗台上摆着的青瓷茶盏。
柳生烟站在廊下没动,看着红绸手脚麻利地生火烧水。
张锐轩在屋中八仙桌边坐下,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几件半成的衣裳——是用制衣厂剩下的边角料拼的,针脚倒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