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眼就瞅见了张锐轩,那双常年在人堆里打转的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纹堆得更深,亲自上前福了个满礼:“哎哟!这不是寿宁侯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楼上雅间请。”
朱厚照低声笑道:“看来张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呀!”朱厚照心里偷笑,叫你刚刚装正经,这会露馅了吧!
其他八虎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锐轩。
只有张锐轩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没有来过依香楼,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印象。
老鸨一边引着路,一边碎碎念:“您可算肯踏咱们这门槛了!我们楼里的柳大家可一直念叨着你呢?自从上次一别一直都念叨着张公子,可算是把您念叨来了。”
柳大家上次模特走秀回来之后,就开始守身如玉起来了,卖艺不卖身。不过张锐轩和赵继业大闹一场反而让柳大家身价倍涨了,都想一亲芳泽,成为入幕之宾。
加上柳大家说要为张锐轩守身如玉,更是有人想要突破。
老鸨刚带上门,朱厚照就跷起二郎腿,用扇子柄戳了戳张锐轩的胳膊,眼里满是戏谑:“柳大家?听着倒像是个有来头的人物。老实交代,上次一别是哪次?人家为你守身如玉,你倒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锐轩这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解释:“表哥别听那老鸨胡说,是去年服装协会办模特走秀,邀了些伶人来展示新衣裳,这位柳大家是其中之一。
当时惠灵伯家公子赵继业那小子在台下胡闹,我跟他争执了几句,谁料被人添油加醋传成这样。”
张锐轩越说越无奈:“至于守身如玉,更是没影的事。许是她自己想清净,借我的名头挡挡麻烦罢了。我这还是头回踏进来,连她长什么样都快记不清了。”
朱厚照哪里肯信,拍着桌子道:“少来这套!能让青楼女子挂在嘴边念叨,还肯为你拒客,定是有故事。
待会儿见了这位柳大家,我倒要问问,你张公子究竟许下了什么诺言。是不是舅舅不同意你迎娶她入门,需不需要我下一道令旨。”
张锐轩听得头大:“表哥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我爹能打断我的腿!”
张锐轩压低声音急道,“柳大家是风尘中人,我与她清清白白,不过是借过一次名头,哪敢扯到婚嫁上?您这令旨要是真下了,回头言官的奏折能把东宫门槛踏平。”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由远及近。
朱厚照眼睛一亮:“来了!本太子且看这个什么柳大家是怎么说词。”
门帘被轻轻挑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绯红襦裙的女子,怀抱琵琶,眉眼清丽,正是柳大家。
柳大家抬眼望见张锐轩时,先是一怔,随即敛衽行礼,声音温婉:“张公子。”
目光掠过朱厚照,虽觉此人气度不凡,却也只当是张锐轩的友伴,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