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伸出手,示意李晓山把脉。
李晓山深吸一口气,稳了稳颤抖的指尖,将三根手指搭上朱佑樘腕脉。
脉管之下,脉象虚浮如游丝,时而又泛起尖锐的促动,像是寒冬里随时要熄灭的烛火被疾风骤卷。
李晓山余光瞥见皇帝指节上暗红的血痂,心猛地一沉——这分明是气血两虚、肺络破损之症,比想象中更为凶险。
“陛下…这…”李晓山喉头发紧,刚要开口。
朱佑樘已抽回手,平静的说道:“先生但说无妨,若不是得先生治疗,朕一年半前就已经死了。”这一年来朱佑樘也开始让朱厚照观政了。要说遗憾就是一没有看到皇长孙出世,二没有看到小儿子长大。
李晓山说道:“陛下心火太盛,此乃烈火亨油之势,势必不能长久。”
朱佑樘闻言轻笑,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案头陶瓮粗糙的纹路:“心火?朕倒觉得是烛火将熄。”
朱佑樘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洁白的手帕上,痰中带血,晕开刺目的红,“这是太医们开的方子,先生给掌掌眼。”
李晓山本来不想看的,同行打脸是行业大忌,对方又是太医,自己只是一个游方郎中。可是看到朱佑樘略带祈求的目光,李晓山还是接过方子看了一眼。
李晓山沉思道:“陛下这个人参就不要再吃了,其他都没有问题。”
朱佑樘,怀恩,牟兵闻言一怔,人参有什么问题吗?人参对于皇宫来说太平常了,不但太医喜欢用,平时还会用来泡茶喝。
李晓山将方子摊在蒸腾着药气的案台上,指尖点过“人参三钱”的字迹:“陛下肺络已伤,人参性温补气,看似大补元气,实则如火上浇油,容易虚火上升。”
怀恩和牟兵将信将疑,朱佑樘吩咐道:“以后方子里面,把人参去掉,试试看。”
朱佑樘来的快,去的也快。
京师制造总局又恢复了平静,李言闻继续埋头搞阿司匹林的分离工作。
大明纸业集团
这是一家依托荣生纱厂而建的工厂,荣生纱厂的棉花经过压棉机以后棉籽上还有一些短纤维在上面。
一吨棉花经过处理后可以得到皮棉(用于纺纱)350公斤左右,短绒和棉籽壳(用于造纸)150公斤左右,还有棉籽用于榨油500公斤。
短绒经过硝化处理之后就是硝化棉,这个可是无烟火药之一,现代枪械的双基无烟火药就是硝化棉和硝化甘油。
张锐轩用一万两银子的白菜价获得荣生纱厂的棉籽废品独家处理权。一万两是低了一点,可是也没有引起主事注意。这些压过皮棉之后的棉籽,在明朝只能肥田。
张锐轩名义上成立一家堆肥的有机肥料厂,吃下所有棉籽。实际上经过综合处理之后,最后榨油剩下的棉籽渣才用来堆肥。
张锐轩找到赤珠,赤珠就是负责第一步造纸的事业,当然赤珠不会造纸,不过作为张锐轩派来管理项目的管事,是这些工匠名义上头。
造纸厂不但用这些棉籽壳和短绒棉,还用树木和树皮,稻草。这两年煤炭成为主要燃料,树木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