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能笑道:“世子爷话都说这个份上了,老奴遵命。”
魏仲能佝偻的脊背忽然挺直,浑浊的眼珠闪过精光,枯瘦的手掌拍在张锐轩肩头。
“只是张小侯爷想到得到什么?”魏仲能不相信张锐轩会白给利益,同时也在思考这个张锐轩就这么冒冒然上门,要是不好好招待一番有点对不起这个天时地利。
张锐轩哈哈大笑:“知我者,魏公公也,锐轩别的都不缺,就是还缺一点染料,这不来找公公想办法。”
魏仲能摩挲着腰间鎏金铜扣,喉间发出沙哑的轻笑:“染料好说,只是价格……”
魏仲能浑浊眼珠在暮色里泛起冷光,“世子可知如今黑市的靛青,价比黄金?老奴库房里那批西域来的茜草染料,更是有价无市。”
张锐轩心里闪过一丝厌恶,看看要进来自己的供应渠道,嘴上说道:“不会让公公白帮忙,按市价给公公结算。”
魏仲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阴笑道:“世子爷,合作愉快,不如在老奴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张锐轩笑道:“那就打扰公公了。”话音刚落,雕花木格外便传来环佩叮当声。
十几身着黑色衣服的小太监鱼贯而入,手中鎏金托盘堆满珍馐:水晶肴肉映着琥珀光,金丝缠就的八宝鸭油润发亮,翡翠般的翡翠豆腐盛在羊脂玉碗里,更有一尾通体朱红的炙鱼,鱼目竟嵌着两粒东珠。
“世子难得赏脸,老奴特意让小厨房使了十二分心思。”魏仲能拈起象牙箸,亲自为张锐轩夹了块颤巍巍的蟹粉狮子头,浑浊眼珠在满桌珍馐间转了转,忽然对身侧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心领神会的拿来一个看似普通的白瓷壶,其实内有乾坤,手柄上有个开关,按动开关可以将上层酒或者下层酒倒入杯中,实在是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选。
张锐轩不明就里,以为是一个普通的酒壶,没有在意,最主要的双方已经达成合作了,花花银子一起挣,就没有防备。
魏仲能偷偷给小太监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第二壶酒下药,再找几个对食的宫女前来作陪。明朝太监和宫女对食,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假龙戏凤,治张锐轩一个祸乱后宫的罪名。
张锐轩端起白瓷杯,琥珀色酒液入口甘冽,却隐隐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
张锐轩刚要开口夸赞,忽听得屏风后传来环佩叮咚,六位轻纱遮面的少女莲步轻移而出,鬓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颤,眉间花钿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魏仲能转动着手中酒壶,浑浊眼珠闪过一丝阴鸷:“世子独饮无趣,让这些丫头们给您助助兴。”
话音刚落,为首少女已跪坐在张锐轩身侧,素手轻捻酒壶为他斟满第二杯,壶柄暗扣被悄然按下的瞬间,下层暗格里的无色酒液混入杯中。
张锐轩端起白瓷杯,琥珀色酒液入口清冽如常,毫无异样。
张锐轩放下酒杯正要夸赞,却见魏仲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不多时,一股热流自小腹窜起,全身如被烈火灼烧。眼前轻纱遮面的少女们盈盈浅笑,举手投足间竟似在刻意撩拨。
张锐轩心头一震,暗叫不妙,这分明是无色无味的合欢散!张锐轩强撑着站起身,声音已带了几分沙哑:“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改日再与公公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