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垂花门时,寒风卷着雪片扑进衣领。张锐轩裹紧披风,却见金岩不知何时候在月洞门旁,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期待:“少爷……”
“成了。”张锐轩促狭地凑近,压低声音道,“明日让你娘来下定。”
张锐轩看着金岩欣喜若狂的模样,心中想到,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是不知道自己婚事日后会怎样。
书房门虚掩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张和龄正对着一幅《寒江独钓图》出神。听见脚步声,张和龄头也不回:“国子监的事,都了结了?”
“一群土鸡瓦狗,不足为虑。”张锐轩还有太多大事要干,哪有时间和他们打嘴仗。
张和龄悠悠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大了,该娶亲了。”
“孩儿也没有说不娶,只是,是不是太早了,再过一年两年呢?”张锐轩说道。
“不早了,为父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你大哥了。要是你大哥还在,就不逼你了。”张和龄心想这些年没少在妾侍身上努力,可惜都没有动静,张和龄已经对于自己放弃了,现在只想早日抱孙子了。
“都听父亲的!”张锐轩说道,既然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就要履行义务。
说完之后,张锐轩感觉精神一松,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一样。
张和龄准备了很多话,还以为儿子会不同意,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同意。
张和龄和张夫人商议过,认为张锐轩是逃避中秋送节礼,才会去压李梦阳的腿。
张和龄缓了缓说道:“这次可不许出岔子了,去吧!好好准备一下。”
灵璧侯汤府茜霞阁
丫鬟红玉说道:“小姐,今天姑爷要上门了,小姐要不要到前厅去看看。”
汤丽小字若璃,攥着手中的绣帕,指尖微微发颤,窗外寒风卷着雪粒敲打窗棂,却觉得茜霞阁里的地龙烧得太旺,烫得脸颊生疼。
“谁……谁是姑爷?”汤丽别过头,装作专心摆弄案上的洪武时期御赐青花梅瓶,“好你个红玉,说是不是想做通房姨娘了”
作为汤丽的贴身婢女,通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姨娘就要看小姐的意思。红玉自然也是想要看看未来姑爷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相处。
红玉吐了吐舌头,凑到汤丽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就别嘴硬啦!昨儿夜里,您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正闹着,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另一个丫鬟绿玉掀帘而入,小脸冻得通红:“小姐!寿宁侯府的马车已经进了府门,老爷正带着张公子往正厅去呢!”
汤丽手中的步摇“当啷”一声掉在妆台上。汤丽望着镜中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灵璧侯府与寿宁侯府联姻,也是圣上的意思,本来圣上没有封爵的意思,也是看在我们联姻了,才给袭爵的。”
可此刻,汤丽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张锐轩真如传闻中那般,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