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在扬州,老鸨也是这般哄她:“跟着费老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用操这份贱业,一辈子绫罗绸缎,吃喝不愁。”
可如今,这所谓的“福气”不过是随时能被当做筹码的玩物。
七姨太强挤出泪意,将脸埋进费中胸膛:“老爷若真要送我,奴只有一死,到地下做个干净鬼!”
费中猛地推开七姨太马绒,马灯在墙上投下费中狰狞的影子:“不识抬举!”
费中抓起瓷枕狠狠摔在地上,一个景德镇元青花瓷枕立刻就碎成四分五裂:“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不过是老子花一千两买来的玩意儿!明日就送你去尤府,敢寻死……”
费中扯住马绒的头发,“敢寻短见,老爷让你一家都不得安宁”
黑暗中,七姨太马绒攥紧床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马绒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只是不确定费中是真的还是试探。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马绒突然破涕为笑,搂住费中脖颈,在费中耳畔吐气如兰:“老爷息怒,奴只是一时害怕……若能为老爷换来前程,奴……奴明日就梳妆得漂漂亮亮的。”
费中得意地大笑,重新吹灭马灯。
次日傍晚,费中在后宅设下珍馐美馔,红烛高烧映得檀木桌上的夜光杯流转异彩。
尤荤踏过门槛时,一眼瞥见屏风后半掩的茜纱窗,隐约可见一抹水红裙裾晃动——正是七姨太马绒。
“尤大人快请坐!”费中亲自斟满西域进贡的葡萄酒,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今日特意备了些新鲜玩意儿,还请大人赏脸。”
“费老弟破费了,这一桌子菜后一户灶户一年的生活了,下次不要这样子了。”尤荤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话音未落,马绒款步而出,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马绒垂眸盈盈一拜,指尖托着银盘,盘中水晶饺晶莹剔透,隐约可见内馅的虾仁鲜粉。
尤荤喉结微动,却假意推辞:“费老弟这是做什么?昨夜不过一句玩笑话……”
“大人这是折煞卑职了!”费中突然重重一拍大腿,眼底闪过算计的精光,“实不相瞒,这个践人仰慕大人风采已久,昨夜还说若能侍奉大人左右,便是修来的福分!”
说罢,变朝马绒使个眼色,马绒便含羞带怯地挨着尤荤坐下,纤手举起酒壶为尤荤续酒,袖口滑落,腕间白玉镯子撞出清响。
酒过三巡,尤荤揽着马绒的腰肢,醉意朦胧间瞥见马绒耳后朱砂痣,心下愈发火热,费中见状,借口更衣悄然退下。
屋内烛火突然明灭不定,马绒娇笑着往尤荤怀中倒去,鬓发散开。
费中站在廊下听道房间内,尤荤和马绒的男女呻吟声,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早就有盐商想要给费中换一个扬州瘦马了,可是费中一直没有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还能再连任九年,一个小妾算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