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中不由得直摇头,果然是富贵人家,钱不当钱,这些军汉每天管饱还发三十文钱,真的有钱没有地方撒。
为首的老工匠眯着眼打量那些交错的沟渠和方方正正的平台和深深坑这个和传统盐田完全不一样。
老工匠喉间发出轻蔑的嗤笑:“大人,煎盐淋卤靠的是灶火和祖辈传下的手艺,张通判根本不懂盐务,不过也不排除他得到仙人传法,能够变戏法一样的变出盐来。”
说着,工匠伸手指了一下未夯实的沙土,“一场潮水过来,怕不是全部要打回原形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工匠跟着附和,“晒盐最难的就是渗透,这个盐水呀就是把铜铁放进去,要不了多久也会千疮百孔,依小人看,张通判怕是要白折腾一场。”
又一个工匠说道,看这个场地长不过千尺,宽不过三百尺,还又细分了十几块,真的不知道这个张通判是怎么想的,不用我们这些内行,用那些军汉。
这些工匠对于张锐轩三天给军汉吃一顿肉,心里意见很大,虽然不多,只有后世一块红烧肉大小的肉,可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另类,这让丰财场的力工心里很眼红。
费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折扇敲着手心:“本大人就说吗?这京师来的和尚也不一定会念经。传我的话,让底下的灶户都瞧仔细了——莫要被这花架子迷了眼,最后还是要有盐出来才行!”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张总办来了!”
张锐轩笑道:“怎么,费大使也想来学习学习?你来早了点,等过几天我的盐池做成了蓄水晒盐,出盐了,一定请费大使前来观摩。”
费中脸上的冷笑僵了僵,旋即夸张地抚掌大笑:“张总办这是说的哪里话!卑职是担心您初来乍到,不熟悉盐务的门道,特意带几个老匠人来给您老人家把把关!”
张锐轩笑道:“本官很老吗?”张锐轩心里说道:老子才十三岁,哪里老了,你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倌叫一个十三岁少年老人家不合适吧!
费中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笑笑:“大人不老,大人不老,大人年少有为。”费中心里吐槽,怎么就忘记,这些勋贵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了。
费中斜睨着满地狼藉的工地,折扇轻点某处未完工的沟渠,“只是这场地修得如此古怪,莫不是……另有玄机?”
张锐轩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几个撇嘴的老工匠,笑意未达眼底:“费大使多虑了,都是古法天成,只是还没有成型,开晒那天,本官请唱一场堂会,请丰财场各位男女老少一起看。”
张锐轩手指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古人煮海为盐,后来有了滩晒之术,如今张某不过是在古法上稍作改良,至于这‘玄机’。”
张锐轩故意拖长尾音,引得费中不自觉前倾,“就在这日月轮转、潮汐涨落之中。”
其实没有水泥,一切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