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乾清宫内。徐文渊身着绯色官袍,捧着奏疏立于丹墀之下,殿内诸臣目光如炬,连廊下铜鹤嘴里衔着的香篆都似屏住了青烟。
“臣有本奏!”徐文渊的声音撞在蟠龙柱上,激起嗡嗡回响,“北直隶旱情连年,卫所屯田荒芜,鞑靼铁骑虎视眈眈。臣请于潮白河上游修筑十五丈大坝,蓄水灌田、通漕运粮,以固国本!”
御阶之上朱佑樘指尖轻轻叩击龙椅扶手,目光扫过殿内诸臣:“众爱卿,李卿家,所言之大坝诸位以为如何?”
曾健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臣反对,十五丈高大坝闻所未闻,靡费甚多,如今朝廷用度紧张,臣以为还是以稳妥为好。”
徐文渊的突然袭击,就几天时间,曾健也没有找到什么反驳的办法。
杨廷和和谢迁也站出来表示附议。
“陛下!”李东阳这个时候也出列说道,“臣前日已问过营缮司,十五丈大坝地基需阔五十丈以上,工期至少三载。更兼潮白河汛期水势如猛兽,稍有不慎,坝体溃决便是灭顶之灾!就是这紫禁城怕是也不保了。”
李东阳挥动衣袖袍袖扬起,伸手指向徐文渊,“此乃纸上谈兵之策,万不可行!”
徐文渊早就胸有成竹,从官服下摆掏出一份草图:“诸位阁老请看!”徐文渊快步上前,将图纸铺展在御案前,“臣已得工部匠人指点,采用新式‘钢筋水泥筑坝法’。
此水泥由张锐轩找到永乐大典中秘方烧制,凝固后坚逾金石,再辅以铁条纵横成网,可抵千钧水压!”
殿内一片哗然,杨廷和摸着胡须皱眉:“敢问徐大人,可愿为此事作保”
明朝作保就是工程出了问题就要被革职永不录用,最惨的可能要在诏狱老死一生。
徐文渊看向张锐轩,张锐轩微微的点头,张锐轩开口说道:“臣愿意和徐侍郎一起作保。”
朱佑樘目光扫过张锐轩,见张锐轩神色坚毅,倒不像是虚张声势,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香篆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曾健涨红了脸,厉声喝道:“仅凭一张草图、几句空言,就敢拿国运作赌?张锐轩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能有几分真才实学?”说罢,曾健狠狠瞪了张锐轩一眼,眼中满是轻蔑。
李东阳亦是满脸忧色,再次进谏:“陛下,事关重大,还望三思,这等前所未有的工程,风险实在难以估量。
即便水泥钢筋真有奇效,可施工过程中的变数又该如何应对?”
“陛下,此事若成,将来就不必受制于人,请陛下圣断。”张锐轩继续说道。
朱佑樘也是被张锐轩的受制于人打动了,自己一生受制于人的太多了。如果能成,将来儿子也就不必受制于人,骂名就由朕来担吧!
朱佑樘缓缓说道:“准奏!着工部徐侍郎选人勘合地址,顺天府和其余各部配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