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知行和李杰就搞清楚了案情,对于这种死士来说,既然开口了,再坚持也就没有意思了。反正他们知道的有限,都是听命令行事,吃的是乔家(胡家)米,自然是愿意卖命。
死了的首领那个是胡家,活的这个是乔家的,两个管家也被指认了就是经常代表胡家(乔家)去庄子上宣讲要忠于家族,吃的是胡家(乔家)的饭。
陈知行将写满供词的宣纸在桌上展平,狼毫蘸墨的笔尖悬在纸面,墨珠将坠未坠。抬眼望向阶下跪着的两个管家。
“二位管家都是体面人,何必在这等腌臜事上折了阴德?”李杰晃了晃手中死士的供状,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们连吃了谁家的米都招得清楚,二位难不成要学那嘴硬的鸭子?”
胡管家脖颈暴起青筋,额角的血痕在冷汗浸润下泛着狰狞的红。突然仰头大笑,唾沫星子溅在陈知行官靴上:“大人好手段!不过是屈打成招的鬼话,当真能作数?”
陈知行缓缓说道:“作不作数你说了不算,本官也不算,不过你要是死扛,你就是主谋,劫杀朝廷命官,皇后亲侄。你的九族怕是保不住了,死的又不是本官的人,本官不急。”
陈知行发现这些死士都是顺天府的人士,现在根本不慌了。天塌下来有顺天府顶着,说上天了永平府也是受害者。
乔管家原本紧绷的肩膀骤然垮下,喉结剧烈滚动,偷瞄了眼胡管家涨紫的脸,突然膝行两步,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大人救我!小人愿招!徽商会的胡老爷上月在醉仙楼密谋,说要给皇后侄儿个下马威,还许了事成后……”
胡管家闻言双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突然挣脱捕快的钳制,疯魔般扑向乔管家。
胡管家枯瘦手指直掐乔管家的咽喉:“好个血口喷人的狗东西!分明是晋商乔东家眼红张锐轩,调派死士去劫杀小侯爷的!
两人在青砖地上扭打成团,胡管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痕,在乔管家脸上划出狰狞的血道子。
“都给本官住手!”陈知行猛地拍案,案上朱砂砚被震得跳起来,猩红墨汁泼洒在供状边缘。
陈知行居高临下看着两个满脸血污的管家,狼毫笔锋突然转向胡管家:“你说乔家构陷,可有凭证?”
胡管家嘴角溢出带血的唾沫,却仍梗着脖子冷笑:“凭证?乔东家书房暗格里藏着的银票账本,还有和工部营缮司郎中往来的密信!若查不出来,小人甘愿千刀万剐!”
李杰突然抽出软剑,剑尖挑起胡管家染血的衣襟:“既如此,本官这就带人抄了乔家!但若查无实证——”
剑身寒光掠过胡管家眼底,“你九族老小的脑袋,可就悬在菜市口的旗杆上了。”
乔管家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洇开一抹暗红血迹,却猛地抬头露出癫狂笑意:“胡老狗!你当真以为能把脏水全泼给乔家?”
乔管家踉跄着扯松衣领,脖颈处赫然露出半枚朱砂刺青,“五年前工部曾大人寿宴上,你我跪在偏厅听候吩咐的模样,可还记在心里?”
李杰眼神骤冷,狼毫笔尖重重戳在供状上:“说清楚!”
胡管家心中大急,这个可是唯一救命稻草,不能暴露了,这个乔管家太沉不住气了,拼命的给乔管家使眼色。
然而,乔管家没有看到,依然自说自话道:“胡家书房第三排书架暗格里,藏着曾大人管家的书信!去年秋汛修河堤的五十万两银子……都进了他们私囊!”
乔管家突然转向胡管家,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你敢说这些是假的吗?”
胡管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