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缓缓说道:“本来收下也不是不行,只是本公子要出离京出远门了,一个小童远离京城,让人一家人分离不能相见实在是于心不忍。”
刘蓉听了这话,眼中刚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她猛地抓住张锐轩的衣角,急切道:“公子要离京?若是不嫌弃,小妇人愿意重新入府,做个厨娘也好,做了浆洗妇人也好,只求世子赏一口饭吃,养大这几个孩儿。”
怀中的婴儿被刘蓉突然的动作惊得啼哭不止,宋小和也吓得躲在姐姐身后,小手死死揪住宋意儿的裙摆。
张锐轩看着刘蓉近乎偏执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没有想到自己认为很难的事,没有想到轻而易举的就完成,突然有一种逼良为奴的负罪感。不过想起母亲嘱托,还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安葬完了宋大志就随本公子一起出城吧!”
张锐轩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喊了一声:“金岩,我们走,回家”
两个人出了门,后面跟着十几个家丁,张锐轩指了指七八个比较机灵一点家丁说道,你们几个留下来帮忙,帮着宋家娘子办理好丧事,两天后辰时崇文门外集合。
金岩应了声“是”,便吩咐一下留下的家丁好好干活,需不需要拿被褥来,这些家丁都表示不要,一个两个晚上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主要是天不冷了。
张锐轩转身欲走,却听得身后传来宋意儿压抑的啜泣声,回头望去,正见那九岁女孩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美眸中盛满恐惧与期待。
张锐轩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理她,带着金岩还有家丁转身离开。
张锐轩出门后上来马车,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渐渐远去。
墙角阴影里,王雨探出半张脸,目光死死盯着紧闭的宋宅大门。王雨身旁蹲着三个锦衣卫百户,皆是那日参与推搡宋大志的人,此刻正都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李兄,季兄,牛兄你们怎么看,是不是寿宁侯世子?”王雨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他腰间那玉佩,雕的是双凤朝阳,除了皇后娘娘赐的,京城哪还有第二块?”其余三人语气有些沉重,额角冷汗顺着飞鱼服的鳞片纹往下淌。
王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日他们不过是想教训宋大志,谁知人竟没了命。
原以为不过是个没根脚的,能榨出些油水,却不想半路杀出个金镶玉的世子。王雨摸着怀中那封伪造的欠条,突然将其狠狠撕碎:“晦气!”
“现在不知道这个宋大志生前有没有告诉过这个世子!”李百户小心翼翼开口。
“听说这个世子爷在京城待不了几天了!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那个宋大志应该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季百户说道,“那天天很黑,他应该没有看清人脸,寿宁侯世子要是知道我们了,我们早就进了镇抚司昭狱了。”
“行了,这几天大家都消停一点,等这个世子出京了再说吧!”牛百户提议道,“不管怎么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王雨踹翻脚边石块,碎石滚进阴沟发出闷响,眼中闪过阴鸷,心想:等世子出京了,看老子怎么炮制这对母女,寿宁侯府插手又如何?这事儿,老子还偏要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