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思考一会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再有几天就出发了。”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李东阳疾步而入,官袍玉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李东阳扑通跪倒在地:“陛下!开矿一事断不可行!臣冒死进谏,此乃与民争利,自取灭亡之道!”
朱佑樘神色一凛,袖中手指微微发颤:“李卿何出此言?开平屯中卫矿产丰饶,开采所得可充盈国库,解西北粮饷之急。”
“陛下!”李东阳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矿山乃天地所藏,民赖以为生。
朝廷强行开采,势必断百姓活路!昔年洪武朝禁矿,正是为保民生安稳。
如今若开此例,恐激起民变,重蹈前朝覆辙!”
李东阳叩首在地:“更兼矿场需征夫役,沿途州县必不堪其扰。”
李东阳压根就不相信张锐轩能够弄明白这件事,不过一个十二岁孩童而已,李东阳还是想要朝廷工部来主导这件事,内阁就能参与进来。
现在张锐轩这样绕开内阁和六部,用皇室和勋贵人员进行开矿,一但这件事做成,皇室和勋贵在开矿上达成一致,将来就有可能崛起,成为陛下身边的另外一股势力,这是李东阳不愿意看到的。
大明已经有文官和太监两股势力了就够了,要是勋贵又崛起,官场岂不更乱了,杨廷和和谢迁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在看张锐轩开矿失败后笑话。借了大明勋贵两万两银子,到时候张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可是李东阳不这么认为,一家五百两而已,对于这些家族来说就是玩玩而已,借此向陛下卖个好而已。
张锐轩缓缓说道:“李大人此言差矣,开矿乃是陛下的矿,陛下的即是天下的,陛下的所有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来与民挣利一说,不开矿。
岂不是要加之于田,现在一亩田税赋已经够重了,再加小民如何能种田,若是小民都种地收入维持不了税赋,国将如何。”
李东阳怒目圆睁,管袍下的手指几乎要将青砖抠出痕迹:“诡辩!你不过是打着陛下旗号,为勋贵谋私!工部有完整矿政规制,何须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插手?”
李东阳猛然转身,朝朱佑樘重重叩首,“陛下,矿场之事若交由勋贵,必成尾大不掉之势!”
可惜李东阳不知道,开平屯煤矿开采陛下才是占大头的,陛下拿了八成干股,如何能放弃。
“够了!”朱佑樘突然拍案而起,烛台剧烈摇晃,蜡油飞溅在张锐轩手背,烫得微微一颤。
朱佑樘盯着李东阳的目光中满是疲惫与恼怒:“朕即位以来,三番五次命工部勘察矿脉,皆是‘耗费过巨,不宜开采’!
西北边军冻饿交加,户部却连二十万两饷银都凑不出,难道要朕看着将士们饿死在长城脚下?”
“李卿,张卿你们都退下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也乾坤独断一回。”
李东阳还要再谏,朱佑樘却已背过身去,袍袖一挥,殿外等候的太监立刻上前搀扶,李东阳踉跄着被带出殿门时,张锐轩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东阳后面,李东阳看向张锐轩的目光中满是怨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