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许如夏被吓醒,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半秒钟缓过神来,她慌忙开灯,牧晋安此时满头大汗,眉头紧蹙,手臂正在半空中挥舞,嘴里喊打喊杀情绪十分的激动,他周身的笼站一层黑雾,那是愤怒和恨意之光。
“首长,首长你醒醒……”
许如夏有点后悔丢了郝春芳给的那两包药物,她用手掌轻轻抚摸牧晋安的脸庞,意图用这样的方式唤醒做噩梦的人。不料,她的手掌刚接触到牧晋安的脸颊,牧晋安突然伸手控住,一个翻身,竟然将许如夏牢牢地困在他的身下……
牧晋安骑在许如夏身上,睁开的眼睛里全是空洞,这证明他此时依旧在梦境,许如夏心想完了,牧晋安这次是把她当成梦境里的敌人了,他那沙包大的拳头砸下来,自己不毁容也得掉颗牙。
许如夏吓得直哆嗦,牙齿都打颤,“牧晋安,我是许如夏,你说过你不会伤害你的妻子……”
牧晋安有短暂的愣神,片刻后,神情再度的凶神恶煞,“我的副班长徐志刚孩子才两岁,我的小跟班小毛才十四岁,都死了,血债血偿,我要你们拿命偿命。”
完了!
不等许如夏再次唤醒牧晋安,牧晋安的一记拳头砸下来,许如夏偏头躲开,就差一点砸到她的脸,许如夏顾不上许多,伸手抱住牧晋安的胳膊狠狠地咬上去,不知道她咬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度,反正她不会让牧晋安在梦里杀了她。
“我……伤着你了吗?”
良久,牧晋安眸光终于变得澄明,他并没有觉得手腕处的疼痛有多么剧烈,这种疼痛刚刚好抵消了他内心痛苦。他只是看到,许如夏一转头时眼神里的惊恐,还有她看到他醒来之后瞬间的释然。
牧晋安从许如夏身上翻身下来,神情有些懊恼,也有些自责,“如夏……我们可能不适合在一间屋子里生活,明天我就让小周送我回医院,你只需要白天照顾我就可以,晚上还是交给医生和护士,这样更安全些。”
这一次,许如夏从牧晋安身上看到蓝色的光泽,那是一种很深的忧伤和孤独混合体。这么多年,他就在反复的创伤应激与内疚自责中度过,每一日每一夜,他要经受多少痛苦折磨?
他不能跟亲人一起生活,也不能独自离开医院……
他是战斗英雄,如今却成了疾病的囚徒,许如夏瞬间有些心疼,起身给牧晋安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牧晋安拒绝喝水,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跟许如夏分居,许如夏轻声说,“我现在还没有分居的打算,今天是我疏忽了,在睡前,我应该做点什么,让你放松情绪的……是我不好。”
没有责备,更没有害怕和恐惧,牧晋安有些意外,许如夏此时神情当中全是温柔和关切,更多的是宽容,她似乎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病人,牧晋安轻声说,“你真的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