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得意地翘着尾巴，往狗剩脚边蹭了蹭，又对着洞口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快进去”。
两人跟着狐狸进了洞，里面比想象中宽敞，石壁上的苔藓更亮了，把洞顶的钟乳石照得像水晶。最里面的石台上，果然有汪水洼，里面的液体泛着乳白的光，像融化的玉，这就是石髓。
“真有！”狗剩激动得声音都抖了，刚想过去，却被小狐狸拦住。小家伙对着石髓叫了两声，又用爪子指了指石髓旁的一块石头——那石头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人为刻上去的。
狗剩凑近一看，字是用利器划的，深浅不一：“石髓性烈，需以‘清心草’中和，否则……”后面的字被凿掉了，只留下些碎痕。
“清心草？”阿木突然拍大腿，“我篓子里有！上次从老掌柜那讨的，说能解烈性药的毒！”
他赶紧掏出草，按石头上的意思，捏碎了扔进石髓里。乳白的液体泛起圈涟漪，慢慢变成淡绿色，看着温和了许多。
“我先来试试。”狗剩脱了上衣，露出瘦巴巴的脊背，上面还留着去年被烫伤的疤。他刚把脚伸进石髓，一股钻心的疼就从脚底窜上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差点跳出来。
“忍住！”阿木拽住他的胳膊，“书上说淬体都得遭罪，忍过去就是脱胎换骨！”
狗剩咬着牙，慢慢把腿伸进石髓，疼得浑身冒汗，眼前发黑。就在他快撑不住时，手腕的旧疤突然爆发出滚烫的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竟把石髓的刺痛压下去不少，变成种酥麻的痒，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啃骨头。
“啾啾！”
小狐狸跳上石台，对着他的旧疤喷了口蓝雾。暖意突然暴涨，像开了闸的洪水，冲得他浑身发颤，却舒服得想哼哼。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筋骨在发烫，像是被重新锻造似的，那些旧伤的地方尤其明显，像有只温柔的手在抚平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石髓的光芒慢慢暗下去，最后变成普通的清水。狗剩从水里站起来，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之前总疼的膝盖不酸了，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许多，往石台上一跳，竟比平时高了半截。
“真……真淬体成功了！”阿木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狗剩刚想说话，突然听见洞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就是这儿，老掌柜说那两个小子肯定来这了！”
是药铺的刘掌柜！还有几个伙计的声音！
“不好，被发现了！”阿木脸都白了，“老掌柜说这石髓是药铺的‘镇铺之宝’，私自动是要被打断腿的！”
狗剩也慌了，刚想躲，小狐狸突然叼着他的衣角往洞壁的裂缝里钻。那裂缝比洞口还小，仅容一人爬行，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快进去！”狗剩推了阿木一把，自己跟着钻进去，小狐狸紧随其后。刚爬没两步，就听见刘掌柜在洞里骂骂咧咧：“石髓呢？怎么成清水了？肯定是那两个小兔崽子干的！给我搜！”
裂缝里又黑又窄，爬得人浑身发痒。狗剩一边爬一边想，这次怕是真要遭殃了。可摸了摸手腕的旧疤，那里暖得踏实，又觉得这事值——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用聚灵洞的石髓淬体，更不是谁都能有只通灵性的小狐狸当向导。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终于透出点光。两人钻出去一看，竟是山涧的另一头，离他们来时的路隔了座小山。小狐狸跳上一块石头，对着他们“啾啾”叫了两声，然后往密林里窜去，转眼就没了影。
“它……它走了？”阿木有点失落。
狗剩望着密林的方向，笑了笑：“有缘还会再见的。”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半朵莲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像是在替小狐狸说“后会有期”。
两人往药铺走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狗剩突然觉得，淬体后的身子轻得很，连带着脚步都飘，像是随时能飞起来似的。他想起《基础吐纳法》里的话：“淬体后灵气自凝，行走坐卧皆可修行，此为‘体修’之始。”
原来，这修仙的路，真的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从灶膛里的小火苗，到山涧里的石髓，每一步都藏着意外，却又像早就安排好的。就像那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那株恰好能用上的清心草，还有此刻吹过脸颊的风，暖得恰到好处，像是在说：“别急，路还长着呢。”
回到药铺时，刘掌柜果然在门口等着，脸黑得像锅底。狗剩刚想认错，老掌柜突然从屋里出来，摆了摆手：“算了，那石髓放着也是浪费，能被你们用了，倒也算物尽其用。”他看了看狗剩，眼里闪过丝惊讶，“你这身子……倒是结实了不少。”
狗剩心里一松，偷偷碰了碰阿木的胳膊，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看来，这聚灵洞的秘密，还能再藏一阵子。
晚饭时，阿姐给他们端来两大碗肉，说是“补补身子”。狗剩看着碗里的肉，突然想起铁背熊的样子，打了个寒颤，赶紧夹给阿木。阿木也不嫌弃，埋头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明天……明天咱们还去山涧不？”
狗剩笑了，往嘴里塞了口馒头：“去！不过得先跟老掌柜打声招呼，省得又被刘掌柜追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