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姜道,“实不相瞒,务那使诈,勾结莫戈桑、朵雄和侉印三位长老,构陷我父母杀害大祭司。如今他们罪名已定,被关入九洄洞穹牢。眼下,唯有继任大祭司,我才能为他们洗刷冤屈,救他们出生天!”
“那首希望我如何相助?”砚辰的声音依旧平静。
“请大当家替我——除掉朵雄与莫戈桑!”
书案下,阿澜依的心猛地一沉,抓着砚辰的手也不自觉地猛然揪紧。砚辰面上不动声色,只将一只手轻轻覆在阿澜依的头顶,带着安抚之意。
寒姜对此暗涌一无所察,继续道:“大当家,招服不能一日无主。我刚获密报,明晚他们就要将我父母献祭真神,并在族中推举新的大祭司……我的时间不多了。”
“那首既掌狩猎队与安保队,何不自立起事?”砚辰收回手,继续问道。
“大当家明鉴,狩猎队与安保队皆是普通族众,平日听我调遣尚可,若要他们弑杀长老,造反起事,那是万万不敢的。”寒姜言辞恳切,“今日我能在家中击杀务那,已是侥幸。”
砚辰点了点头,似已理解,随即问道:“不顺道除去侉印吗?”
寒姜道:“内子香格临盆在即,此时若动侉印,他们父女骨肉至亲,恐惊扰她心神。”
“既然如此,那首所托之事,本寨自会尽力。”砚辰道。
寒姜目光闪过一丝欣喜,再度抱拳:“那便有劳大当家了。”
说罢,转身离去。
……
待走出楼船,羿松忙迎了上来,他后面还跟着两个安保队的大汉,几人骑上了马,一同向寨子里走去。
“那首,”羿松问道,“周大当家可是答应帮您了?”
“嗯,”寒姜答道,“他说他会尽力。”
他们都知道,周綦虽然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但是却是个重诺之人,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成为西南第一扛把子。
“那太好了,”羿松道,“周大当家答应,就定然是能做到。却真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想来,定是看在了阿澜蓉主的面子上。”
说道阿澜依,寒姜的心里微微一痛。
他怎可能没察觉,自己的妹妹刚刚就藏在方才周綦所在的那张书案之下?
阿澜依虽一向机灵,却终究难改粗疏性子,躲藏间裙裾竟露出一角在外——从寒姜所坐的茶席角度望去,恰好能看见。那衣裙的花色,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可他只能装作浑然未觉。若当场发作,不仅会令场面难堪,更可能触怒周綦——他心知自己绝非那人的对手。
阿澜依……他心中暗痛,我平日那般疼你宠你,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今夜就与他共度良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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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姜走后,阿澜依急忙从书案
“砚辰,你真的打算帮我阿兄去杀朵雄长老和莫戈桑长老?”她问道。
砚辰看着她,语气淡然:“阿澜依,你阿兄的计策,比你的更稳妥些。”
阿澜依不说话了。
她不是不知道,寒姜的计策确实更可行。毕竟,阿兄作为族中那首,比她更熟悉九洄洞的事务,也更清楚穹牢的虚实。
可她从未想过要取朵雄与莫戈桑的性命。在她看来,尽管他们串通务那谋夺大祭司之位,终究罪不至死。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阿澜依问。
见她神色纠结,砚辰耐心解释道:“九洄洞的穹牢有山魈守护。你们招服与山魈缔有盟约,若无大祭司执杖,擅入者必遭袭击。寒姜需先继任大祭司,才能为你父母平反,将他们从九洄洞中救出,这一步并未走错。”
“可是,那两位长老……”阿澜依也不忍看着这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阿澜依,他们,并不无辜。”砚辰道。
阿澜依点了点头,似呼已被说服。可她心底,仍隐隐觉得不安——她有种感觉,砚辰,似乎是乐于助阿兄杀人夺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