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莫,你给我听清楚,”阿澜依这次是真的动了怒,“若今日杜鹃有任何闪失,伊芙的账我要算,你的账我也要算!”
布莫此时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得严重。这位阿澜蓉主,今日竟是铁了心要护住那杜鹃,可一想到伊芙那不容违抗的“铁令”,他顿时进退两难。
“哎哟喂,”就在气氛胶着之际,一声讥诮的声音响起:“是谁惹得阿澜蓉主发这么大的火呀?”
阿澜依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杏子黄裙裳的女子正款款走下河滩。她云鬓高绾,银饰灿然,正是长老侉印的嫡女、香格嫂嫂的妹妹——银赛。当然,也是她那位传言中的“情郎”务那新娶的夫人。
只见她扭着腰走下河滩,语带挑衅道:“听说你下月就要出嫁了,怎么还在这儿借着兄长的势,为难布莫团领呢?”
阿澜依咬了咬唇——定是秀娜把她与巴勇订婚的事透露给了银赛。
她那四姐,向来热衷攀附寨中其余几位蓉主。香格是自家嫂嫂,与兄长一般偏疼她;丹芳是她的挚友,从不将秀娜的奉承放在眼里……唯独这位银赛蓉主,算是与秀娜脾性相投、沆瀣一气。
阿澜依却不急着辩驳,只淡淡问一旁的布莫:“布莫团领,我方才可曾为难你?”
“没有!绝对没有!”布莫可不傻,若是让寒姜知道自己帮着外人对付他妹妹,他绝没好果子吃。
“布莫团领都说没有,银赛蓉主又何必在这儿搬弄是非?”阿澜依转而质问银赛。
“你……”银赛被这一句噎得火冒三丈。
族中谁不知道,容貌更盛、更聪慧可人的阿澜依,才是与务那最般配的人。虽然最终是她银赛成了务那的妻子,可那“阿澜依与务那才是一对”的闲言碎语,仍如芒刺般扎在她心上,让她对阿澜依妒恨难消。
此刻见阿澜依竟为一个卑贱丫头强出头,银赛那股优越感又涌了上来:“要我说,伊芙姑娘做得没错。有些人生来下贱,若还不懂分寸,死了也是活该。不像阿澜你,胎投的好,就是夫婿差了点……”她上前走近,压低了些声音说:“族里最优秀威猛的务那,已经是我银赛的丈夫了,你轮不上了!往后就守着那蠢货巴勇,窝窝囊囊地过日子吧!”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河滩。
银赛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阿澜依。
“阿澜依,你竟敢打我?!”
当众掌掴蓉主,这在寨中是前所未有的。
“我就敢。”阿澜依毫不退让。
银赛想还手,可阿澜依是个从小在山里野惯了的,论力气、论反应,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气得脸色青白:“别以为有寒姜宠你,你就能在族里横行……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务那会杀了你们兄妹!”
“好啊,我等着。”阿澜依浑不在意,“你一个女儿家,成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她还不忘“教导”一句。
此刻阿澜依也并未与银赛多作纠缠,她注意到,吊在半空的杜鹃,似乎已没了声息。
心里一紧,她就要下水去救,可刚近到水边,就被两名大汉拦住。
“让开!”阿澜依冲他们嚷道。
“不能让!”银赛高声开口,“布莫,你今天要是放了那贱婢,就是纵容寨中女子都去勾引那首和其他代朗!到时候惹得各位夫人不快,仔细你的脑袋!”
阿澜依猛一回头,眼锋锐利,却只见银赛一脸得意,俨然胜券在握。
“阿澜蓉主……求您别为难咱们了!”布莫似也狠下了心,沉声说道。
阿澜依势单力孤,眼见杜鹃气息渐无,心中万分焦急,却终究无计可施。
怎么办?回家去找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