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乌蒙宝石”依旧在岩壁上幽幽闪烁,凛冽的山风从四面八方的洞道中灌入,风啸声在洞穴中回旋不绝。
“再说说吴良水的案子吧,他是怎么死的?”江澈语气平静地问道。
“吴良水真的是杨诺朗杀的!那天夜里在吊桥对面,我只负责把他从帐篷里叫出来,动手的是杨诺朗。”左晟紧张到语气有些急促,像是在急于撇清一件跟他不相干的命案。
“嗯。”江澈微微颔首。
“您相信我?”左晟反而有些难以相信。
“吴良水是被人右手持利器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我打伤了你的右臂,所以不可能是你。”江澈解释完后,继续追问:“你们为什么选择在那晚动手?”
“我们一开始是打算到莽原坪再动手的。但是那天我的手受伤了,杨诺朗担心夜长梦多,就决定趁你不在,先把吴良水给劫了。”左晟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主要是……我们摸不清你的底细,不太敢劫你,也不敢在你面前动手……”
“你们杀害吴良水之后,为什么还想把其他人也带到杨诺朗那边灭口?”
“因为那晚孟涵之告诉我们,你是个法官。”左晟眼神闪烁道。此时的他已是问什么答什么,不作任何隐瞒:“我们在一个法官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一旦追查起来,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所有人都死在乌蒙山里,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他们算盘打得精明——乌蒙山山深林密,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处理尸体,再隐姓埋名,就此“消失”,便能逃脱法网。
“孟涵之告诉你我是法官,但你并未完全相信?”江澈的语气依然平淡。那天他和左晟在山洞里的对话,他还记忆犹新。
“是……当时我想着孟涵之可能蒙我们呢,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法官,你知道金店那俩店员的事,很可能是她们的家人。”左晟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那天落到你手里,我才想着问清你是谁,如果你真是法官,总不会随便杀人……”
他起初不愿相信江澈是法官,但为了以防万一,仍决定将其他人带到杨诺朗那边,一并杀掉。直到杨诺朗被江澈开枪击毙,他自己也落到江澈手里,却反而希望对方真的是一名法官。
毕竟,被害者家属可能会来寻仇,但法官绝不会滥杀。正如他和杨诺朗被枪击,也都是在他们企图伤害无辜者之时……
洞穴里的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地上的碎石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山野间的审判作见证——审到这里,一切案情似乎都已水落石出。
而此时,乔曦也终于爬到了石笋顶端。
她趴在石笋上一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向下望去。只见江澈靠坐在岩石旁,脸色苍白,左晟则被反绑着坐在地上,就像是即将押赴刑场的罪犯。
刚刚的审判,她也听见了。她意识到,这是江澈在重伤之下,依然坚持完成的使命——为那两起人间悲剧,主持正义。
乔曦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江法官,你还好吗?我带了药来。”乔曦用手背抹去眼泪,朝下方喊道。她很担心他——尽管没看清弩箭射中的位置和深度,但她明白,江澈的状况已十分危急。
江澈闻声抬头,立刻出声阻止:“乔曦,别过来,这里危险!”
然而乔曦并未退缩。她小心翼翼地沿石笋向下攀爬,尖锐的石棱划破了登山裤,她却浑然不觉,一心只想尽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