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公安局。
公安局长张立军坐在在皮质办公椅中,看着办公桌前站着的刑警总队队长秦铮,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铮!”他突然一拍桌子,“你现在是越来越长本事了!高院常嵘院长的电话都打到我家里了我才知道,江澈失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
秦铮的警服领口微微汗湿,却仍保持着笔挺的站姿:“张局,江部长明确说过需要三天等待期,他人在现场,我们一切行动以他的讯息为准。目前他随身带着的卫星定位器仍在乌蒙山一带移动,人应该没事。”
“歹徒和人质在一起?”张立军神色稍缓,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是。根据江部长最后传回的讯息,已基本确定这个‘左晟’就是歹徒之一,但另一名歹徒截至他发讯息时还没有现身。关于他身份的确定,目前还缺乏有力证据。”秦铮一边说着一边迅速递过一份文件,上面是左晟的详细信息。
“关于另一名歹徒,现在有怀疑对象吗?”张立军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
“有。这是‘京华丽宫’会所的监控截图,左晟在案发后第十天去过那个会所,我们怀疑左晟旁边的这个人,就是另一名歹徒。”秦铮指着文件里的一张照片说。
张立军看着照片,眯起了眼睛。画质虽然模糊,但是左晟身边的那个男人,五官却清晰可见。
“西南刑侦总队现在谁在值班?”张立军猛地将照片拍在桌上。
“西南方面我们已经取得联系,是总队长庄岩磊亲自坐镇。”秦铮迅速回应。
“好!立刻申请跨省协查令,调派特警队直升机——我亲自带队进山!”张立军斩钉截铁地下达指令。
覃一帆和孟涵之一左一右架着左晟的胳膊,三人踉跄着向洞口走去。头顶的岩壁上,时不时有水珠砸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地下深处的阴冷。
不远处,原本的地下暗河散作七八条小溪,蜿蜒着汇入前方的河里——连日来的暴雨,已经让这洞口原本小腿肚深的溪流,变成了一条浑浊而开阔的河。
“看流向,这条河最终应该会汇入赤水。”覃一帆用衣角擦了擦眼镜,然后卸下了背包,“我带了充气船,咱们可以顺着河道漂到赤水干流,到赤水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这样既能避开江澈的追踪,又不用让左晟再耗体力走路。”他说着拉开了防水背包,掏出一团橙红色的橡胶制品。
左晟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连声应道:“这样好,这样好!”他受伤的腿因为走路,又洇出了暗红色血迹,痛得他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
三人分工协作,孟涵之去林子里寻找合适的树枝当船桨,覃一帆和左晟则轮流鼓着腮帮给船吹气。很快,一条充气船就做好了。当它终于在河面荡开涟漪时,笼罩在众人心中多日的死亡阴影,总算是消散了一半。
“对了左晟,”覃一帆突然打破沉默,现在船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去,不需要他们划桨,“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澈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他给你说什么了吗?”
左晟沉默地望着河中央的漩涡,他的瞳孔紧缩起来,陷入了回忆。
两天前。
左晟趴在暴雨中的泥水里,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枪响。
然而,预想中的终结并未降临——他的一只胳膊直接被江澈拽起,整个人也跟着被拉了起来。
“这是要换个地方杀我吗?”左晟暗自恐惧,但是眼下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踉跄地被江澈拖着走,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岩洞。
左晟环顾四周,只见这个天然洞穴入口相当开阔,周围布满了形态各异的钟乳石,他朝洞穴深处望去,只见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似乎一直延伸到山体最深处。
江澈拉着左晟走到一根钟乳石旁边。然后他突然松手,左晟重重摔在石面上,地上粗糙的碎石硌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