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太后,苏丞相神色缓和了些:“太后近日身体愈发虚弱,这雪莲来得正是时候。待药制成,你亲自送入宫去。”
父女俩又说了些家常,苏瑶便以旅途劳累为由回了院子。刚踏入房门,贴身丫鬟青黛便迎上来,端上早已备好的热水:“小姐,快洗漱歇息吧。方才摄政王府的人还来问过,说王爷晚些会过来。”
苏瑶点头,洗漱过后换上舒适的衣衫,刚坐在梳妆台前,便瞥见铜镜中映出的暖玉坠。她轻轻抚摸着玉坠,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枚玉簪——萧珩的执念与悔恨,终究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青黛进来禀报:“小姐,王爷来了。”
楚墨一身朝服未换,显然是刚从宫中回来。他走进房间,见苏瑶正坐在窗前发呆,便走上前:“在想什么?”
“在想边疆的事。”苏瑶抬头,“皇上可有旨意?”
“已命大将军率军前往边疆,加强戒备,同时传旨斥责萧允,令其安分守己。”楚墨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只是萧允野心已显,恐怕不会轻易屈服。”他顿了顿,“皇上有意让我亲自前往边疆处置此事。”
苏瑶心头一紧:“你果真要去边疆?”
“尚未定论,还需再商议。”楚墨握住她的手,“若真要去,最多两月便能回京。”他看出她的担忧,补充道,“边疆守军皆是心腹,不会有危险。”
苏瑶点头,知晓此事关乎大局,无法劝阻。她只是轻轻靠在他肩头:“那你务必保重,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楚墨收紧手臂,将她拥入怀中:“放心,我定会尽快回来。我欠你的太多了阿瑶,若是不能好好回来你……”
两人依偎着沉默片刻,楚墨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苏瑶:“这是京中暗卫的令牌,若有任何事,可持令牌调动他们。”他细细叮嘱了几句应对突发状况的法子,才放心下来。
次日清晨,楚墨入宫议事,苏瑶则带着制成的雪莲药膏前往皇宫。刚踏入宫门,便见太监总管匆匆走来,神色恭敬:“苏姑娘,太后在慈宁宫等着您呢。”
苏瑶跟着总管来到慈宁宫,太后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面色苍白。见她进来,太后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浅笑:“瑶儿来了。”
“太后娘娘。”苏瑶上前见礼,将药膏奉上,“这是用天山雪莲制成的药膏,对您的身体有益。”
太后身边的嬷嬷接过药膏,仔细收好。太后握住苏瑶的手,轻声道:“辛苦你了,为了哀家的病,还要冒险去寻雪莲。”
“能为太后分忧,是瑶儿的本分。”苏瑶温声道。
太后叹了口气,眼神落在她颈间的暖玉坠上,笑道:“楚墨对你倒是用心。哀家看你们情投意合,之前还以为皇上乱点鸳鸯谱呢?现在看来你们果真伉俪情深。待边疆之事了结,你们便可好好过日子了。”
苏瑶脸颊一红,低头轻声道:“全凭太后做主。”
正说着,殿外传来脚步声,皇上身边的太监进来禀报:“太后娘娘,皇上与摄政王在殿外求见。”
太后笑道:“让他们进来。”
皇上与楚墨走进殿中,皇上神色略显疲惫,显然是为边疆之事烦扰。他看向苏瑶,温声道:“苏爱卿之女,此次寻回雪莲有功,朕欲赏你黄金百两,锦缎千匹,你可满意?”
“谢皇上赏赐,只是瑶儿此举并非为了赏赐。”苏瑶起身谢恩。
皇上笑着点头,转而与太后商议起边疆之事。楚墨走到苏瑶身边,低声道:“商议已定,三日后我便启程前往边疆。”
苏瑶心头微涩,却还是强作镇定:“一路保重。”
楚墨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舍显而易见。
三日后,楚墨率军启程前往边疆。苏瑶亲自送至城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才缓缓转身回府。刚踏入府中,管家便匆匆迎上来:“小姐,官府派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萧珩遗物中属给您的。”
苏瑶接过管家递来的锦盒,正是那日装着玉簪的那个。她打开锦盒,除了那枚玉簪,还多了一张泛黄的纸笺。纸上是萧珩的字迹,笔锋潦草,显然是仓促写下的:
“上元初见,月白襦裙,玉簪映面,一眼入心。后为权势,助纣为虐,屡伤卿身,悔之晚矣。西域数年,思卿成疾,执念成魔。山洞一死,罪有应得,唯愿来世,不复相见,免卿再受牵连。残簪一枚,聊表寸心,此生遗憾,随风而散。”
苏瑶看着纸笺上的字迹,指尖微微颤抖。那些扭曲的爱意与深切的悔恨,透过笔墨扑面而来。她轻轻将纸笺与玉簪一同放入锦盒,合上盖子的瞬间,心中百感交集。
或许正如楚墨所说,萧珩的过错与遗憾,都已随他的性命了结。而她与楚墨的未来,还需在等待与期盼中慢慢展开。
几日后,京中传来消息,楚墨抵达边疆后,迅速控制住局势,萧允的旧部纷纷溃散,萧允本人也被软禁起来,边疆重归安稳。苏瑶得知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日,苏瑶正在打理母亲留下的铺子,青黛匆匆跑来:“小姐,摄政王派人送信回来了!”
苏瑶接过信笺,楚墨的字迹刚劲有力,字里行间满是思念:“边疆事定,不日归京。待我回来,此生定不负你。”
阳光透过铺子的窗棂洒进来,落在信笺上,也落在苏瑶含笑的眼眸里。她将信笺贴身收好,抬头望向窗外——京城的天空澄澈湛蓝,正如她与楚墨即将到来的未来。
那枚承载着萧珩一生执念的玉簪,被永远封存于锦盒之中,连同那段被执念掩埋的往事,一同沉寂在时光的长河里。而属于苏瑶与楚墨的故事,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