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带来的黑衣人虽手持利刃,却大多是萧珩逃窜时收拢的散兵,或是太子府临时招募的亡命之徒,论身手远不及楚墨安排在丞相府的暗卫。那两名暗卫本就是摄政王府精心培养的高手,平日里隐于暗处保护苏瑶安危,此刻以二敌十仍游刃有余,剑光闪过间便将三名黑衣人刺伤在地,余下几人见状顿时面露怯色,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发颤。
苏柔见局势反转,气得脸色煞白,握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她朝着身后的人厉声呵斥:“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护卫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帮太子殿下成事!真是白养你们了!”
可任凭她如何嘶吼,那些黑衣人终究是贪生怕死之辈,有一人见同伴接连倒地,竟直接扔了刀转身就想跑,却被暗卫甩出的铁链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疼得惨叫。这一下彻底击溃了其他人的心理防线,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大小姐饶命!我们是被二小姐逼着来的,不是真心要反啊!”
苏柔看着跪地求饶的手下,又看了眼挡在房门口、神色冷冽的苏瑶,心中又惊又怒。她本以为趁着夜色突袭,能顺利劫持苏老夫人,以此要挟苏丞相和楚墨,却没料到苏瑶早有防备。她猛地想起太子信中说的“万事俱备”,可眼下自己这边连丞相府的门都没彻底闯进来,难道太子那边也出了变故?
“苏柔,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吗?”苏瑶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她紧握的剑上,“太子勾结叛党、意图谋反,谋害陛下的阴谋早已败露,此刻禁军恐怕已经包围了太子府,你以为你还能等到他登基封你为后吗?”
“你胡说!”苏柔厉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子殿下运筹帷幄,怎么可能败露!是你,是你在骗我!”她说着突然眼神一狠,猛地朝着苏瑶扑了过来,手中的剑直刺苏瑶心口,“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苏瑶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抬手扣住苏柔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剑“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苏柔吃痛惊呼,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无力,紧接着便被苏瑶反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来人把苏柔押起来!”苏瑶冷声道。一旁的暗卫立刻上前,拿出绳索将苏柔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都用布条堵住,只留下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苏瑶。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丞相带着家丁和几名禁军快步走来,见到院中倒地的黑衣人以及被捆绑的苏柔,松了口气道:“瑶儿,你没事吧?”
“父亲,我没事。”苏瑶起身迎上前,“苏柔带人来劫持祖母,幸好暗卫及时出手,已经全部拿下了。”
苏丞相看向被按在地上的苏柔,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他当初念及苏柔是苏家血脉,即便她屡次犯错也未曾真正责罚,可如今她竟勾结太子谋反,还想伤害老夫人,实在是罪无可赦。他对着身后的禁军吩咐:“把这些人都押下去,严加看管,待天亮后交由大理寺审讯!”
“是!”禁军齐声应道,立刻上前将跪地求饶的黑衣人和挣扎的苏柔一并押走。
苏瑶转身快步走到老夫人的房门口,轻轻推开门,见老夫人正坐在床边,虽脸色有些苍白,却并无大碍,连忙上前扶住她:“祖母,让您受惊了。”
苏老夫人握住苏瑶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后怕却依旧镇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好你早有准备,不然今日后果不堪设想。”她看向窗外,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又道,“想必皇宫那边也动手了吧?”
苏瑶点头:“父亲说,摄政王已经调派禁军包围了太子府,此刻应该正在平定叛乱。”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楚墨身披玄色披风,带着一身夜露走进院子。他刚从皇宫赶来,盔甲上还沾着些许血迹,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见到苏瑶和苏老夫人都平安无事,他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老夫人,苏大小姐,你们都还好吧?”
“有劳摄政王挂心,我们都没事。”苏老夫人起身道谢,“此次多亏摄政王运筹帷幄,才能及时阻止这场叛乱。”
楚墨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苏瑶,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方才听闻苏柔带人闯入,可有受伤?”
“我没事,暗卫保护得很周全。”苏瑶摇摇头,又问,“皇宫那边情况如何?太子有没有被擒?”
“太子萧允负隅顽抗,带着府中侍卫与禁军厮杀,不过已经被拿下了。”楚墨沉声道,“萧珩的余党也大多被剿灭,只有少数几人逃脱,我已经派人去追了。陛下那边一切安好,只是受了些惊吓,此刻正在寝宫休息。”
听到太子被擒,叛乱基本平定,苏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想起那封太子写给苏柔的信,又道:“太子写给苏柔的信我已经交给父亲了,信中不仅提到要在祖母的汤药里下毒,还详细说了叛乱的计划,这应该能作为定罪的证据。”
“嗯,有这封信在,萧允和苏柔的罪证就更确凿了。我还搜集了一些萧允谋反的证据一起交上去了。”楚墨点头,又看向苏丞相,“苏大人,明日早朝,还需劳烦你将此事禀报陛下,连同今日抓获的人犯一并交由大理寺审理,务必查清所有参与叛乱的人,绝不能留下后患。”
苏丞相拱手应道:“摄政王放心,老夫定会办妥此事。”
几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后续处置的事,楚墨见天色渐亮,便起身告辞:“如今叛乱已平,京城需要尽快恢复秩序,我还要去安排后续事宜,就不打扰了。老夫人和苏瑶早些休息,有任何情况随时派人去摄政王府找我。”
送走楚墨后,苏丞相也去安排府中的事,苏瑶则留在房间里陪着老夫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老夫人早已疲惫不堪,靠在床头没多久便睡着了。苏瑶坐在床边,看着老夫人安详的睡颜,心中却思绪万千。
前世,苏家就是因为卷入皇子争斗,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她凭借着重生的记忆,一次次避开危机,甚至联手楚墨阻止了太子和苏柔的叛乱,总算是护住了家人和丞相府。可她也知道,朝堂之上从不会真正平静,此次叛乱虽平,但朝中必定还有暗流涌动,日后仍需谨慎行事。
次日清晨,京城的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偶尔能看到巡逻的禁军,以及张贴在城墙边的告示,上面写着太子萧允勾结叛党、意图谋反,现已被擒,待审理完毕后将依法处置,同时还悬赏捉拿逃脱的萧珩余党。百姓们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有人愤怒于太子的不忠不义,也有人庆幸叛乱被及时平定,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丞相府中,苏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许多,正在丫鬟的伺候下用早膳。苏瑶坐在一旁,看着祖母渐渐恢复气色,心中十分欣慰。这时,春桃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轻声道:“小姐,这是给老夫人熬的补气血的汤药。”
苏瑶接过汤药,亲自尝了一口,确认温度适宜且没有异样后,才递给老夫人:“祖母,趁热喝了吧,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老夫人接过汤药,小口喝着,忽然想起什么,对苏瑶道:“瑶儿,苏柔虽犯下大错,但终究是苏家的人,日后审理的时候,能不能……”
苏瑶知道老夫人是心软了,可她也明白,苏柔所犯的是谋逆重罪,即便苏家想保,也无能为力。她握住老夫人的手,轻声道:“祖母,我知道您心善,可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陛下能饶过苏家,已经是看在父亲和摄政王一起平定战乱的面子上了。苏柔的事,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看大理寺如何审理,听候陛下的发落。”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知道苏瑶说的是实话,便不再多言,只是眼中满是惋惜。她何尝不想保住苏柔,可苏柔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谁也救不了她。
早朝时分,金銮殿内气氛严肃。陛下坐在龙椅上,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心中的怒火。苏丞相率先出列,将太子萧允与苏柔勾结叛乱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还呈上了太子写给苏柔的信以及抓获的人犯名单。
众大臣听后无不震惊,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痛斥太子狼子野心,有人担忧朝中还有其他叛党,也有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卷入这场风波。
这时,大理寺卿出列奏道:“陛下,昨日抓获的人犯已经初步审讯,据他们招供,太子萧允早在半年前就与三皇子萧珩暗中勾结,意图联手推翻陛下,夺取皇位。后来萧珩谋反失败被擒,太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收拢萧珩的余党,策划了此次叛乱,还想劫持陛下,逼迫陛下禅位。苏柔则负责在丞相府内部接应,试图劫持苏老夫人,以此要挟苏丞相和摄政王。”
“逆子!真是逆子!”陛下猛地一拍龙椅,怒声道,“朕当初立他为太子,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忠不孝,妄图谋夺皇位!大理寺,务必从严审理,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都查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臣遵旨!”大理寺卿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