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狼居胥山”与“北邙”这两个词,如重锤般敲入耳中的瞬间。
朱平安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光。
那不是震惊。
也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顶级的棋手,在看到一盘沉闷的棋局,突然被对手走出一招石破天惊的绝妙之棋后,所产生的……极致的兴奋!
北邙。赵景曜。
两个新的棋手,在同一时间,以最血腥、最强势的姿态,登上了这片大陆的棋盘。
一个,整合了鸿煊王朝内部所有的力量,磨刀霍霍,如同一头锁定猎物的饿狼。
另一个,更是结束了草原百年的分裂,将那片土地上所有好战的血液,拧成了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钢铁洪流。
有趣。实在是有趣。
他原本以为,对鸿煊的战争,会是一场由他主导的,略显乏味的碾压。现在看来,这盘棋,变得有意思多了。
陆柄禀报完所有军情,见陛下久久不语,那沉默的背影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让他心中愈发忐忑。他知道这两则消息意味着什么。
泰昌,将面临建国以来,最严峻的外部威胁。很可能是,南北两线,同时开战!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朱平安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在这空旷的高台上,却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愉悦。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单膝跪地的陆柄,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陆柄从未见过的,近乎于狂热的灼亮。
“陆柄。”
“臣在!”
“传朕旨意。”朱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命‘地鼠门’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倾巢而出!朕要在一个月内,知道那个鸿煊新皇赵景曜,和那位北邙大单于蒙战,他们所有的底细!从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到三代祖坟埋在何处,朕都要一清二楚!”
“遵旨!”陆柄心中一凛,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立刻领命。这才是他的陛下!
朱平安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巨大的舆图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了鸿煊王朝,越过了新生的北邙汗国,最终,落在了舆图最北端,那座被陆柄刚刚提及的,名为“狼居胥山”的山脉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充满期待的弧度。
声音轻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某个沉睡战魂的低语。
“朕的冠军侯,或许很快……”
“就将有一片,真正配得上他去饮马翰海,封狼居胥的猎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