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乾曜那张已经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的脸,阴沉得骇人。
那双不再掩饰其凶光的眼眸,死死地锁定着朱平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中挤出,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
“看来,你真的想死。”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给朱平安任何开口的机会,只是猛地,一挥衣袖。
“哗啦——!”
皇宫四周,高耸的宫墙之上,内城的门楼顶端,无数的阴影里,突然涌现出大片金色的潮水!
那是一队队身披黄金锁子甲,手持强弓硬弩,面戴狰狞鬼首面具的士兵!他们的人数,远超禁军,密密麻麻,如金色蚁群般覆盖了所有制高点,每一张弓弩都对准了广场中央的朱平安一行人。
他们的甲胄制式与禁军、城防军、乃至镇南军都截然不同,黄金甲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而神圣的光辉,仿佛不是凡间的军队,而是天界降下的神兵!
一股肃杀、森严,甚至带着一丝神圣意味的铁血气息,瞬间覆盖了整座宫城,与朱乾曜身上那股阴寒的杀意,完美地融为一体!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连远处火盆里的火焰,都矮了三分!
这就是“天蝎”的真面目吗?
不,这比天蝎更可怕!这支军队,才是皇帝真正的底牌!
“朕,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朱乾曜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黄金甲士身上那股斩绝一切的冷酷。
他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辩驳。
他只需要展示力量。足以碾碎一切质疑与反抗的,绝对的力量!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野心家都为之绝望的黄金军阵,朱平安脸上的讥诮却未曾褪去分毫。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些金甲士兵一眼,目光依旧直视着朱乾曜,仿佛在看一个色厉内荏的小丑。
“几年前,张秉正首辅在天牢之中,曾劝告儿臣,不要去探寻二十年前前太子案的真相。”
朱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被金戈铁马的杀气所笼罩的死寂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他说,那是一个能吞噬一切的深渊,谁碰谁死。”
朱平安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一种自嘲,更带着一种不信邪的偏执。“可我这人,偏偏头铁。有些事,你不去查,它便永远是谜。可你一旦查了……”
他环视着周围那些面色惨白、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声音陡然拔高。“便会发现,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处心积虑的安排!”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朱乾曜那张已经阴沉到极致的脸上。
“比如,父皇您登基的那一年,威震五大王朝的‘天蝎’组织,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世间。这,未免太巧了。”
朱平安向前走了一步,那清脆的脚步声,像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
“既然您刚才已经承认,‘天蝎’为您所有,那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的声音压低,却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力,一字一句,都在瓦解着朱乾曜用绝对武力构筑起来的威严。
“当年,您还只是一个在京中并无根基,远离权力中枢的闲散王爷。即便是众望所归的前太子意外身死,这至尊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您的头上。”
话到此处,跪在地上的朱承泽等人,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眼中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