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天枢殿的第一道开胃菜而已。”金蝎使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残酷,“名为‘三生三死’。这三条路,分别对应天时、地利、与人和,里面布满了各种精妙绝伦的杀人机关。只有当三条路都被足够多的鲜血所‘喂饱’之后,通往下一层的真正入口,才会出现。”
那掌门听得毛骨悚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那……那我们……”
“我们?”金蝎使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只需要跟在他们后面,等着他们用命,把路给我们填出来就行了。”
事实,也正如金蝎使所说。
当三股人流分别涌入岔路后不久,一声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便从三条通道的深处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啊——!火!是火油!”中间通道内,那名一马当先的独眼大汉刚得意地踏上一块略微凸起的地砖,墙壁两侧上百个龙头石雕的双目骤然亮起红光,瞬间喷出滚烫粘稠的火油!火油劈头盖脸地浇在他和身后数十人身上,紧接着火星迸射,熊熊烈焰轰然燃起!独眼大汉当场变成一个挣扎惨嚎的火炬,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闻到的却是自己皮肤烧焦的肉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那只独眼中映出了身后金蝎使模糊的冷笑,一个念头骤然击穿了他被贪婪烧昏的脑子——原来,从头到尾,我们都只是……钥匙?
“救命!墙……墙壁在动!”左边通道里,两侧光滑如镜的石壁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缓缓向内合拢。人们惊恐地尖叫,拼命向前跑,但更多的人被后面的人堵住,只能绝望地看着两面墙壁越来越近。一个江湖名宿被夹在中间,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骨被挤压断裂的“咔嚓”声,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噗嗤”巨响,数百人被活生生碾成了一道长长的、模糊的血肉泥浆,粘稠的液体顺着墙缝缓缓滴落。
“毒气!有毒气!我的脸……我的脸在融化!”右边通道则无声无息地弥漫出淡淡的甜香雾气。一个自诩百毒不侵的高手不屑地吸了一口,下一秒,他的脸就像蜡像一样开始融化,眼珠和鼻子最先变成脓水流下,他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抽搐中化为一滩冒着白烟的黄绿脓血!
流沙陷坑、滚石巨碾、毒箭箭雨、穿身地刺……各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恐怖机关,此刻仿佛不要钱一般,疯狂地向着这些闯入者倾泻着它们的怒火。无数江湖客的生命,在这些设计精妙、威力巨大的机关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和廉价。
仅仅半个时辰,涌入天枢殿的数万名江湖客,便死伤了近三分之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焦臭与腐烂的气息,开始在整个地底宫殿中弥漫开来。
山谷之外。
朱平安通过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冒死传回来的零星情报,也大概了解了里面的惨状。
“三生三死……用人命去填机关……”朱平安听着陆柄的汇报,嘴角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轻声赞叹,“这,就是所谓大周皇朝的底蕴吗?用数万条人命当做开门的钥匙,这份手笔,这份气魄,可真是……够大的。”
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愈发地兴奋起来。他越来越想知道,在这座宏伟而残酷的宫殿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又过了一个时辰,宫殿里的惨叫声渐渐平息,显然,第一波机关阵已经被那些用生命探路的炮灰们给趟平了。
“主公,”一旁的典韦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瓮声瓮气地问道,“这帮孙子死得差不多了,这机关也太狠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朱平安摆了摆手,神情悠然自得,仿佛一位正在欣赏戏剧的看客。
“为什么要急?这出大戏,才演到一半。”
他漆黑的眸子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山石,看到宫殿内幸存者们接下来的丑态。“他们的性命,是用来消耗机关的‘成本’。等他们把前面的路都探明白了,等他们为了可能出现的‘宝物’再自相残杀一波,把‘成本’消耗到极致,让‘收益’变得最大化……”
朱平安缓缓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露出了猎人般冰冷而愉悦的笑容。
“才是我们,进场收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