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阳发出了变调的尖叫,声音凄厉得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你要宝藏,我给你!我把所有的宝藏都给你!不!我还给你鸿煊的王位!只要你放我走,我回国后就请父皇封你为异姓王!我发誓!你杀了我,我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将自己最后的筹码全部抛出,试图换取一线生机。
然而,回答他的,是李存孝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声音。
“奉主公之命,请殿下……上路。”
话音未落,李存孝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唏律律——!”
胯下的“追风乌骓”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高亢嘶鸣,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人马合一,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朝着赵景阳直冲而来!
“保护殿下!”
亲卫队长目眦欲裂,嘶吼着调转马头,举起手中的长刀,迎着那道死亡的黑影,发动了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最绝望的一次冲锋。
他是赵景阳的亲卫,他的职责,就是用生命,来扞卫主子的安全。
其他的亲卫,也纷纷红着眼,调转马头,组成了一道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人墙。
“螳臂当车。”
李存孝的嘴里,冷漠地吐出四个字。
他手中的禹王槊,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向前一刺。
“噗——!”
槊锋撕裂甲胄的声音尖锐刺耳,紧接着是血肉被贯穿的沉闷噗嗤声。冲在最前面的亲卫队长,连人带马,就像一串被暴力戳穿的糖葫芦,直接被那杆沉重的禹王槊,洞穿了胸膛!
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和他战马的尸体,狠狠地撞向了后面的同伴。
“砰!砰!砰!”
一连串骨骼碎裂、血肉模糊的闷响密集地响起。那道由几十名精锐亲卫组成的防线,在这一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化作漫天血雨和残肢断臂!
李存孝策马,从那片刚刚形成的血肉泥潭中,缓缓行过。马蹄踏过之处,发出“咕叽咕叽”的恶心声响。
他的面前,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目标。
赵景阳。
他瘫软在马背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呆呆地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死神。
他逃不掉了。
李存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禹王槊。那沾满了碎肉和脑浆的槊锋,对准了赵景阳的咽喉。
“不……”
赵景阳的嘴里,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呜咽。
然而,就在那致命一击,即将落下的时候。
李存孝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他想起了主公的交代。
“留他一命,一个活着的鸿煊大皇子,比一具尸体,用处更大。”
李存孝缓缓放下了禹王槊,改用沉重的槊杆,对着赵景阳的后颈,看似随意地,轻轻一磕。
“咚!”
一声沉闷的骨骼撞击声响起,赵景阳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两眼一翻,像一滩烂泥般,从马背上,软软地栽了下去。
李存孝俯身,像拎一只待宰的小鸡一样,将昏死过去的赵景阳,提溜起来,毫不怜惜地甩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做完这一切,他调转马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峡谷的出口,又缓缓回望自己来时的路。
整条“一线喉”,此刻已化为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再无一个活口。
然后,他策马,向着峡谷的深处,缓缓行去。
那里,才是真正的,“忘川渡”。而他,就是送这些亡魂上路的,摆渡人。